衛青大口大口喘氣,匈奴人和潮水一樣湧過來。公孫軌的聲音都有些沙啞,大喝一聲,放!一丈長的巨型箭矢被巨大的弓箭狠狠的射了出去。這是他們公輸家的寶貝,以前叫巨弩,後來蘇任改名為床弩。看上去的確像床不像弩弓。

箭矢打著旋穿過第一個匈奴人,連人帶馬鑽出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然後朝著後面繼續飛。一連穿過五個人的身體,這才失去了力道。床弩的箭桿用的是上好的硬木,射翻了五個人三匹馬,依舊沒有折斷,人和馬匹如同糖葫蘆一樣被箭桿串成一串重重的釘在地上。

不知道發射了多少次,已經有三架床弩的弓弦斷了。床弩的弓弦都是特質的,臨時沒有更換的部件,也就是說,這三架床弩現在已經廢了。而匈奴人的進攻還在繼續,那些傢伙已經瘋了,不管不顧埋頭往前衝,有幾個傢伙甚至扛著死人遮擋頭頂的監視。

床弩的距離遠一些,當匈奴人離近之後,弩箭如同暴雨一般從天空落下。加重了箭頭的弩箭,只需要拋射,僅憑藉重力就能輕易穿透匈奴人的皮甲。又是一連串的慘叫和驚呼,一排排的人被弩箭射翻,然後被後面的人踩上去,眼看著變成相片。

匈奴人的箭矢終於發揮了作用,他們沒有漢軍的弓箭厲害,但藉助馬勢依舊能射進漢軍的軍陣。當一名刀盾手被射倒之後,立刻就有人填補上他的位置。醫護兵這種新兵種飛快的過來,三兩下將箭矢取出來,上藥包紮,只要不是在致命的地方,這個人就有九成的把握活下來,甚至有些剛剛包紮好便再次上了戰場。

武鋼車很好的阻擋了匈奴騎兵的進攻,巨大的車體上插著密密麻麻的鐵製兵刃,足有六尺高的車體,很好的掩護了車子後面的軍卒。鋒利的鐵劍能輕易刺穿靠近武鋼車的人和馬,就算你的騎術再怎麼高超也別想約過來。

衛青的眼睛變的血紅,從早上接戰開始,這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自己的三千人馬已經損失了五百。而現在匈奴人依舊不依不饒,一大群一大群的朝著他們撲過來。

李成的肩頭中了一箭,幸好沒有傷到骨頭,肩膀上纏著繃帶,手裡還提著寶劍:“將軍,動手吧?匈奴人這次是瘋了!”

衛青看著潮水般的匈奴人,低頭看了一眼李成:“傷勢如何?”

李成搖搖頭:“不妨事!”

衛青點頭道:“你們的傷亡如何?”

李成的表情立刻焉下來,嘆了口氣:“死的人倒不多,大多都帶傷,若是被匈奴人衝過來,憑咱們這點人恐怕應付不了。”

“那就準備,讓匈奴人知道什麼叫天雷!”

“諾!”

“三子,三子……”李成答應一聲,轉身朝著自己防守的地方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

瘸腿三子全身套著甲冑,懷裡抱著刀子站在整個隊伍的最後放。這裡放著幾十口黑色的鐵箱,上面的大鎖有人頭那麼大。從這東西進入營地之後,瘸腿三子就從來沒有讓這些東西離開過自己的視線。這是他們蜀郡郡兵的秘密武器。當初,夜郎人作亂就是用這東西,讓夜郎人安靜下來,見識了這東西的厲害,瘸腿三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瘸腿三子很幸運,當年蜀郡郡兵被蘇任換血之後,瘸腿三子有幸留了下來。那一次瘸腿三子記得蘇任還和他說了幾句話,也就因為這幾句話,讓新上任的蜀郡都尉李成將三子看成自己人,才有他現在如此重要的差事。

聽見李成的喊聲,三子立刻站起身。只見李成貓著腰跑過來:“三子,準備動手,將軍已經同意了!”

三子興奮的點點頭,立刻從自己的懷裡掏鑰匙。三斤重的打鑰匙一共有十把,這就是三子的隨身裝備。拋石機這種東西早已經準備好,公輸軌就站在拋石機下。見三子帶著人扛著鐵箱過來,兩隻眼睛都直了。

三子嘿嘿一笑:“公輸先生,將軍讓咱們動手!”

公輸軌嘆了口氣,點點頭:“此物一出,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三子一邊笑著一邊開啟第一個箱子:“怕什麼,我保證絕對沒有問題,在我們蜀郡這東西都用了好多次了,從來沒發生過意外。”

公輸軌無奈道:“我說的不是咱們自己。”

拋石機的吊臂被十幾個軍卒拉了下來,卡在卡槽中。三子隨手在鐵箱中一指,兩個兵卒立刻將一個瓦罐抬出來。黑色的瓦罐上畫了一個醒目的紅色骷髏,雖然不知道這個骷髏是什麼意思,看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瓦罐很重,兩個兵卒抬著非常費力。挪了好幾步才將瓦罐輕輕放在投石機的吊兜內。

三子親自上手,將埋藏在瓦罐口泥巴里的一截子火繩翻出來。抬頭看了看匈奴人衝過來的距離,立刻將火繩用嘴咬掉好長一節,只留下指頭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