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河是長安東面最大的一條河,從秦嶺深處流出來的水清澈透明。附近的百姓沿著河邊居住,站在官道路口能看見幾十處村莊和一望無際的農田。五月份的灞河景色很美,兩岸的楊柳垂下柔軟的枝條迎風飛舞,如同翩翩起舞的美女。

河邊的亭子裡,一老一少從早上就站在這裡。老者微胖,頭上的發咎鬆鬆垮垮。少年目如朗星,手摁在劍柄處,隨時準備應付不必要的麻煩。過往的行人看走到這裡都會多看兩眼,猜測著又是那個失去孩子的父親盼著兒子早日歸來。

三匹馬快速的奔過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白馬,馬上的騎士穿著白衣,隨著馬匹奔跑,他的袍服迎風飛舞,瀟灑的樣子引得不少路人嘖嘖稱奇。只可惜騎士長的不是很帥,如果有潘安的容顏,一定會讓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農家女尖叫。

蘇任一帶馬韁,白馬聽話的放慢腳步。黃十三和蠻牛連忙下馬,伸手接過蘇任手裡的韁繩,朝著路邊的亭子看了一眼。

“這麼早?我還以為我來的早,沒想到二位比我還早?看來我是來晚了!”蘇任一邊笑一邊朝著亭子走。

墨聰施禮笑道:“不是蘇中郎來的晚,是我們兩人來早了。”

“呵呵,沒遲到就好!我這人最不喜歡別人遲到,那是對人的不尊重!”

蘇任進了亭子,看見石桌上放著的茶壺和茶碗。淡淡的茶香在空氣中瀰漫,他努力的嗅了嗅。雖然蘇任不懂茶,喝了兩年多少還是能分辨出好茶和爛茶的區別。

“不錯,是地道的蜀茶,而且還是上品,墨先生招待的規格很高呀!”

墨聰笑道:“蘇中郎果然是喝茶的行家,只聞了聞就知道好壞,那蘇中郎可知道這樣的好茶老朽是從何處得來的?”

蘇任想了想:“這麼好的茶這世上並不多,就連翠香樓都沒有售賣,思來想去也就三個地方,首先就是我家,第二皇宮,這第三嘛我記得去年離開淮南的時候,送給淮南王一些,照此推斷老先生應該是從淮南王那裡得到的。√√√√,m.⊙.co⊥m”

“哈哈哈……”墨聰笑的更大聲:“不錯,正是淮南王送給老朽的,感謝老朽替他辦事,雖然事情沒成,淮南王的心意老朽還是領了。”

“哦?這麼好的茶淮南王都能拿出來相贈,看來老先生替淮南王辦的事情也不簡單。”蘇任的臉上至始至終掛著微笑:“既然是不簡單的事情,失敗了倒也不奇怪。”

“是呀,失敗了不奇怪!”墨聰頭。

兩人喝了一會茶,如同老友一樣聊了一會天,誰也沒有提那些讓人不痛快的事情,也沒別的什麼話。天南海北的一通胡侃,時而哈哈大笑,時而低頭沉思。轉眼間一個時辰就被兩人這樣浪費了。期間,蘇任上了兩趟廁所,喝的水實在太多。喝到最後倒出來的水都成了清水,沒了一茶葉的味道。

墨聰轉變了話題:“蘇中郎可喜歡釣魚?”

蘇任一愣:“釣魚?”

墨聰頭:“釣魚!釣魚和喝茶一樣,都需要靜下心來感受,靜下心來喝茶才能感受出茶的味道,靜下心來釣魚才能感受到魚碰觸魚鉤的感覺。”

“這話倒是第一次聽,不過我這個人毛糙,喝茶純屬沒事幹的消遣,至於釣魚一竅不通,更摁不住性子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墨聰頭:“蘇中郎還年輕,的確不適合釣魚,蘇中郎喜歡的是那種雷厲風行,直奔主題的痛快和豪爽,但老朽想勸蘇中郎一句,不知蘇中郎願不願意聽?”

“老先生請講,子洗耳恭聽!”

“雷厲風行固然爽快,但蘇中郎可得注意收斂,要不然恐怕會麻煩纏身,弄不好還會造成更大的危險。”

蘇任頭:“嗯!老先生的話果然是金玉良言,子記下了,但是,子就是這個脾氣,這輩子恐怕改不了了,當年家師就若我的脾氣改不了,一輩子都會有各種麻煩找上門,煩不勝煩,可惜沒法改了。”

“呵呵呵,老朽也就是這麼一,還望蘇中郎好自為之。”

蘇任起身,對著墨聰深施一禮:“感謝老先生好言,子也送老先生一句話。”

“請講!”

“這天下的事情誰也不準,有些事情看上去前途一片光明,但不定一瞬間就徹底黑了;有些事情看上去荊棘滿路,不定山上的景色更美。”

墨聰頭笑道:“看來蘇中郎選的是後者?”

蘇任頭:“是呀!老先生也了,我還年輕有的是資本闖一闖,年輕人都希望看見山的景色,至於荊棘會在身上劃出多長多深的傷口那是後話。”

“萬一有那麼一根荊棘刺中要害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