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迎接蘇任的禮官,左吳和伍被與蘇任都是平等的關係,但是他們兩人全都跪到了蘇任面前。劉遷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將左吳和伍被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這般低聲下氣哪還有淮南國中郎的樣子,今日他們淮南王府的臉算是丟盡了。

蘇任長嘆一聲,伸手將兩人拉起來:“左中郎和伍中郎都是大智慧之人,剛才的事情若真是禮官所為,你倆信嗎?哎!算了,看在二位的面上此事作罷。”

伍被再次拱手:“蘇先生寬宏大量,在下佩服。”

蘇任一笑:“不用拍馬屁,進城吧。”

聚攏在城門外的百姓將一切看在眼裡,他們才不管剛才發生的事情有什麼問題,只是在禮官被砍頭的一瞬間,覺得今日沒帶個麵餅來有些失策。據說吃了帶有人血的饅頭,無論是膽氣還是智力都會有所提升。望著那具無頭屍體,不少人長吁短嘆。

劉遷使勁將怒火壓下去,上前抓住蘇任的馬韁:“蘇先生遠來定然辛苦,我等奉父王之命在此迎接,還請蘇先生見諒,父王國事纏身不能親自相迎,請蘇先生包涵。”

蘇任很不客氣,翻身跳下白馬,眼睛只在人群中搜尋,對劉遷視而不見。牽著馬韁的劉遷有些尷尬,繼續牽著馬韁就變成了人家的馬童,若現在放手,剛才的表現指定被人恥笑。便又湊上去:“蘇先生?請,知道蘇先生來,父王將一處別院騰了出來,專門供蘇先生居住。”

蘇任還是沒理會劉遷,轉身在侯勇耳邊說了幾句,侯勇連忙點頭,將手中的長戟一揮,一百軍卒呼啦啦將城門口圍了起來,一陣雞飛狗跳,圍觀的百姓連忙後退,可惜人數太多,一片慘叫聲。那些把守城門的淮南兵卒大驚,若不是城外還有世子劉遷和一眾官吏,關城門都是輕的。

“這,蘇先生,這是何意?”左吳連忙上前。

蘇任黑著臉,盯著遠處的侯勇,直到侯勇帶人將幾個人摁倒在地五花大綁,這才轉過頭:“有刺客!”

這三個字讓所有人驚訝不已,刺客?哪裡來的?誰的人?他們要刺殺誰?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所有人的腦子裡,再也顧不上生氣,紛紛扭頭望向侯勇那邊。劉遷也連忙轉頭,看著侯勇帶著三名漢子走過來。.org幾個人全都是農夫打扮,短襖長褲,一根布袋系在腰間,頭髮亂糟糟,鬍子拉碴。

侯勇將幾把短劍讓面前一丟:“先生,全抓住了,這些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冤枉呀!我等是……”

“啪!”不等那人說出話,一記重重的耳光便打在臉上,滿嘴的鮮血帶著幾顆牙齒。那刺客只覺得天旋地轉,看什麼東西都有重影,耳朵裡面就好像開啟了震動模式,嗡嗡的響個不停。

“說!你們要刺殺誰?”侯勇眼神冰冷,從幾人臉上掃過,嚇的幾個人兩腿發軟。

劉遷緊皺雙眉,要說這幾個人離遠點他未必認得出來,如今就在眼前他一眼便看出了這些人的來歷。但是他不好說,身懷兇器被人家當場抓住,即便不是刺客也脫不了干係。今日是迎接使者的日子,所有護衛自由兵卒承擔,三個農人打扮的人懷裡揣著短劍,任誰想都不應該是好人。

蘇任示意侯勇停手:“侯將軍,這裡是壽春,如何處置刺客應交由壽春城守處置,咱們是客人不可喧賓奪主。”

“喏!”侯勇沒有多言。

“世子,可否叫城守出來接收?”

劉遷連忙恢復神色,抬頭找了一圈將城守喊出來。蘇任並沒有再為難,今日的事情從頭到尾已經讓蘇任掙足了面子,閉著眼睛都能猜出那幾個懷揣兵器的傢伙是誰的人,抓過來的目的就是要宣示自己的強橫,而且效果很好。

作為使者,如何維護自己的尊嚴是需要技巧的,哪怕是下國使者,在出使的時候用一些小智慧也能為自己一方掙回面子,比如藺相如。至於以後淮南王怎麼找衡山王算賬,那不是蘇任操心的事情,最好是這兩兄弟反目成仇一個拆一個的臺。

將蘇任送到別院,劉遷怒氣衝衝回到自己的世子府。剛一進門,怒火再也壓不住,杯盤碗盞扔了一地,那些伺候的僕役下人也沒有逃出魔掌,直到一片狼藉哀嚎漫天的時候,劉遷的怒氣才稍稍消散一點。

“去,準備車馬,本世子要見父王!”

管家連忙答應一聲,出門去準備。管家剛走,門子便進來稟報:“稟世子,中郎左吳、中郎伍被求見。”

“他倆來幹什麼?看本世子的笑話?”劉遷的怒氣再次被點燃:“這兩個小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竟然給那小子下跪,讓我們淮南國的臉面往哪裡擱?本世子不見!”

門子見劉遷正在氣頭上,沒敢多言語,施禮便往外走,剛剛走到門口,又被劉遷喊住:“讓他們進來吧!”

左吳和伍被在淮南王心中很有地位,可以說是淮南王的智囊,深受劉安信任。劉遷雖然是世子,這兩人的面子還是得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