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廣濟是我們帶來的,若以這件事上告,陛下定然會覺得我們有意為之,要不然為何不第一時間沒將先秦餘孽出告,這般追查下來,不但蘇大哥會有事,你我也逃不脫關係?”

“哎!”公孫賀一掌拍在柱子上:“我說什麼來著?留下這小子終究是個禍患,現在應驗了吧?你們說,怎麼辦?這口氣就這麼忍了?”

蘇任笑了笑:“忍了又能咋?不忍又能咋?別忘了,我們身邊全都是衡山國的兵!”

“這要放在長安,老子早就殺出去了!”公孫賀越想越生氣。

黃十三挑簾進來,左右看了看,對蘇任道:“先生,衡山國世子求見?”

“誰?”公孫賀又問了一聲。

蘇任連忙放下茶杯,就往帳外走。他猜的不錯,跟在張廣昌身後人正是衡山國世子劉爽。望著眼前這個少年,蘇任想笑。這小子一直在隱藏自己的身份,怎麼忽然間這麼高調的來,既然如此何必當初?藏頭露尾讓人覺得這傢伙有點傻。

蘇任連忙行禮:“蘇任拜見世子。”

劉爽喝了酒,臉色有些發紅,在火把的照耀下反著紅光:“蘇長史不怪我隱瞞身份就好,不必行禮!”

進賬之後,劉爽發現裡面竟然還有人,便是一愣。蘇任連忙道:“世子勿怪,這裡面都是在下兄弟,來人,給世子上茶,世子嚐嚐我從蜀郡帶來的清茶,和一般的荼草湯相比味道如何?”

劉爽有些難受,因為所有人的眼光都盯著他,看得他不自在。本以為晚上來沒人,沒想到竟然這麼全。李當戶首先帶頭告辭,衛青和公孫賀也跟著走了。黃十三給劉爽弄來一杯清茶,也退了出去。帳篷裡就只剩下蘇任和劉爽兩個人。

看著劉爽喝了一口,蘇任笑呵呵的問道:“世子覺得如何?”

劉爽琢磨了半天:“不錯,先苦後甜,回味無窮。”

蘇任豎起大拇指:“世子也是好茶之人,這茶和人生差不多,都有種苦盡甘來的意味,無論遇上多大的問題,只要扛過來一切便迎刃而解。”

劉爽看了蘇任一眼,搖搖頭:“不一樣!實不相瞞,自從我做了這個世子便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誰知我母親突然病逝,忽然間事情就發生了大變化。”劉爽左右看看,從袖中摸出一塊絹帛遞給蘇任:“蘇長史乃是陛下倚重之人,不知可否將這封信轉交陛下?”

“哦?”蘇任伸手接過,就要展開看。

劉爽一把攔住:“蘇長史切莫看,此事關係重大,也不需要蘇長史立刻送回長安,他日若蘇長史聽到我的噩耗時,再請轉呈陛下!”

“世子何意?”

劉爽放下茶杯,面帶悲慼之色:“常言道,君不正,臣投外國;父不慈,子奔他鄉,箇中緣由蘇長史不必多問,他日只要將這封信交給陛下,劉爽感激不盡。”

蘇任多少從劉爽的話裡面聽出了些意思。作為一個大家族的人,能讓人抓狂的莫過於主位之爭,劉爽是衡山王世子,下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屁股下面的位子,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蘇任點點頭:“世子放心,若世子有什麼不測,下臣一定幫世子將這封信交到陛下手中!”

劉爽眼中含淚,拉著蘇任的手:“感謝蘇長史,在這淮南國之中已經沒有我可以信任的人了,早就聽過蘇長史一言九鼎,這才將此大事託付,此事關係重大,切莫落入他人之手。”

劉爽醉醺醺的來,眼淚婆娑的出去。一直在賬外的幾人等劉爽一走,立刻進來。公孫賀一蹦一跳:“這小子找你什麼事?”

蘇任搖搖頭:“沒什麼事。”

“別騙人,沒什麼事能哭哭啼啼?說!”

蘇任笑道:“人家感情豐富,與我一見如故,哭幾聲還不行了?”

知道蘇任不會說,李當戶和衛青便沒有出聲。公孫賀纏了半天,蘇任一點口風都沒漏,氣呼呼的道:“不說拉倒,省的出了什麼問題懶在我身上,你這人真沒意思,走了!”

送走眾人,蘇任一個人坐在帳篷裡,面前放在劉爽剛剛交給他的絹帛,四周用針線將縫起來,就怕別人偷看。蘇任拿不定注意,他很想看看裡面寫的是什麼,又擔心一旦拆開不能復原,若被劉爽發現,這傢伙定會把自己當做小人,撓著腦袋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