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弘農住了一夜,第二天在弘農縣令的禮送下,出城繼續往東。他們走的這條路算是遠路,如果走近路,應該從藍田出武關,走荊州坐船很快就能抵達會稽。之所以要走旱路,實在是因為公孫賀的要求,這小子長這麼大,還沒有離開過長安,就想看看各地的風景。誰知道看來看去,公孫賀得出一個結論,還是長安好。以後就算死,也得死在長安,其他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

公孫賀本想吃白食,他在長安就經常這麼幹,何況弘農這小地方。蘇任悄悄的塞給縣令五百錢,讓他給幾個客棧結清錢款,剩下的算作對他的賞賜。縣令高興的連連作揖,一張臉都開花了。

荊棘的馬是一匹好馬,和霍金的黑風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讓霍金很生氣,在石寶和李敢的攛掇下,非要和荊棘賽馬。霍金還拿出公孫賀賞給他的那顆珠子作為賭注,一副穩操勝券的架勢。誰料,一天下來,兩人奇虎相當,互相對對方的馬讚口不絕。

李敢對石寶道:“哎!我什麼時候也能有一匹那樣的馬?騎著那樣的馬上陣殺敵才痛快!”

石寶嘿嘿一笑:“你真的想要?”

“你有辦法?”

石寶一臉壞笑的趴在李敢耳邊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李敢的臉色都變了,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要是被我兄長知道,非宰了我不可,這一次是我偷偷跑出來的,就算不殺我,萬一被送回去,我父親也得打我個半死。”

“瞧你那樣子,你不干我可幹了,那匹馬歸了我不別後悔?”

李敢猶豫了。

今日走的慢了一點,沒能抵達洛陽天就黑了,迫不得已只得在外宿營。石寶和李敢主動要求守夜,既然年輕人要表現,李當戶自然支援。

看著兩個小子出了大帳,贏廣濟笑著對荊棘道:“荊兄,你看好你的東西,我覺得今夜的風向不對。”

“不用你提醒,這兩小子看我馬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放心,墨玉除了我誰也別想靠近。”

李當戶咬著牙,起身就往外走。蘇任一把抱住,笑著道:“讓他倆搞去,能牽走也是他們的本事,荊兄不在乎一匹馬,明日再教訓不遲,孩子長大都需要過程。”

公孫賀嘿嘿一笑:“我去看看。”

石寶和李敢在營地轉了幾圈,覺得沒人注意他們,慢慢的朝著臨時馬廄靠過來。所有戰馬都拴在這裡,一眼望過去都是好馬。特別是最後面的兩匹,一匹是霍金的黑風,一匹是荊棘的墨玉。兩人站在墨玉面前看了好久。

李敢又開始猶豫了,問石寶:“真的要這樣做嗎?偷東西可不好。”

石寶想了想:“是呀!大哥也常說,自己想要去搶,去掙,就是不能偷,偷這事太下作了。”

李敢點點頭:“蘇大哥說的對,要不咱們走吧?”

石寶又有些捨不得:“那個荊棘也不是什麼好人,偷他的應該沒什麼吧?”

“他怎麼不是好人了?”

石寶一笑,一轉身走到一旁的馬車旁,一屁股坐上去:“其實這傢伙和那個贏廣濟一樣,只不過他的頭領被蘇大哥騙去北方全都死了,從那以後便和贏廣濟一夥疏遠了。”

“還有這事?快說說!”

“那得從我們還在蜀郡的時候說起,那時候我還在元山。”

“元山!你是元山盜?”

石寶笑著點點頭:“以前是,現在是元山縣,我八姐夫還是元山縣的縣尉呢。”

石寶將自己知道的,看見的,聽說的。總之在蜀郡發生的所有事情詳詳細細的給李敢說了一遍。李敢聽的津津有味,想象著石寶嘴裡那種刀頭舔血的日子。跟著石寶說的故事,一會嚮往,一會厭惡,一會悲傷,一會興奮。兩個人先是並排坐在馬車上,後來背靠背,直到躺在車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哎!”李敢嘆了口氣:“我從小到大就在長安,我父親看管的緊,不讓我們兄弟隨便出門,每天在家裡就是練武習字,大哥還好,跟著父親到處走,二哥和我那裡也去不了,我挺羨慕你的,你有蘇大哥,還有你的幾個姐夫,這一次出來我再也不回去了。”

“那你去哪?”

“跟著你們呀!你們去哪我去哪!”

“呵呵!好,有我石寶一口吃的,就有你半口!”

“一言為定!”

“你還不信?要不結拜如何?”

“結拜?”

石寶一咕嚕坐起身子:“在我們元山,如果兩個人要相互扶持就結拜,結拜為異性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好!就結拜。”李敢也爬起來。

石寶想了想:“等等,我去找小金子,三個人好幫襯。”

“我幹什麼?”

“去準備香燭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