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知道大石頭村?”

蘇任點點頭:“那可是溫水最遠的一個村子,來去有五十里,你們爺孫走的很快呀!”

“莊稼人沒別的本事,這腿腳還中用。”

蘇任從馬上解下包袱,掏出兩個麵餅,又拿出一個精緻的酒壺。酒壺是成都魏銀匠的手藝,做工精湛,樣式也很漂亮。蘇任將酒壺遞給老頭:“喝一口暖暖身子,老君觀的好酒!”

老者笑呵呵的雙手接過酒壺,輕輕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過了一會才將酒壺遞給身後少年,對蘇任笑道:“果然是好酒,和那些一個錢一大碗的不一樣。”

“哈哈哈,老人家還是個識貨的,好,這東西送你了!”蘇任瞥了一眼老者身後的少年,笑著起身。

來到白馬身旁,兩隻手已經放到了馬鞍上,又轉過頭來:“對了,忘記問了,二位貴姓?”

“姓贏!”不等老者說話,他身後的少年第一次開口。

蘇任點點頭:“贏,好姓氏,若放在百年前可是皇親國戚呀!”

少年冷哼一聲:“酒壺不錯,我收下了,若是有機會去咸陽,我請你喝酒!”

“多謝!”蘇任抱拳行禮,翻身上馬。那少年倒背雙手,就這麼靜靜的站著,連點頭都沒有。蘇任笑了笑:“希望贏公子別忘了自己的承諾!”

在那片被認為危機四伏的林子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蘇任等人的車隊平平安安的走了過去。一縷陽光從東面的山崖後面閃出來,撲向離他最遠的地方。陽光很刺眼,就好像被人開啟的電燈。前面一馬平川,在冷峻的催促下,眾人加快腳步,身後揚起一片煙塵。

林中的大樹下,老者望著正在把玩酒壺的少年,鼓足勇氣問道:“公子,為何又不讓出手了?”

少年將酒壺轉過來轉過去的看,上面的每一條紋路都看的很仔細:“真是不錯的手藝,知道是誰打造的嗎?”

老者搖搖頭,瞥了一眼道:“比起當年的那些物件差遠了!”

少年笑了笑,抬起頭望向大路:“這個人很有意思,的確是個好對手,若是不見上一見,直接殺了有些可惜。”

“公子!”

少年擺擺手:“不用多說,此事我負責,這是我的決定,長老問起我來承擔。”

老者沒再說什麼,只是微微搖搖頭。

太陽終於露出了整張臉,大地變的暖和起來。水濛濛的霧氣在山崖間環繞,趕早進城的人一個個腳步匆匆,不大一會官道上的人便多了起來。溫水是個好商的地方,雖然只有短短兩年,就算是最愚蠢的農戶,也知道把隨手弄來的野味送進城裡,一定能換回來一石糧米。

今日進城的人沒有集日多,大家都聚集在城門口久久不願離去,因為城門上掛了一個人。

賣菜的老八擠進人群,正好看見七哥老七,便推了一把:“那誰呀?怎麼被掛在城門上?旁邊寫的是什麼?”

老七回頭見是老八,狠狠的瞪了老八一眼:“這麼大聲幹什麼?脫了衣服就不認識了?那是咱們的張縣尊!”

“啊!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被人掛在城門上?誰這麼大膽,敢來咱們溫水鬧事?”

老七拉著老八出了人群:“誰知道呢!聽識字的說城門上寫的是,殺人者贏廣濟,不知道什麼意思!”

“贏廣濟是誰?”

老七搖搖頭:“沒人知道。

“哎呀,咋出了這種事,縣尊一死,今日恐怕是不會開城了,咱們的菜咋辦?”

“還記著你的菜呢?溫水的縣尊都讓人殺了,誰還有心思做買賣,你的那點爛菜算什麼?我昨日剛剛弄回來一大堆山蘑菇,這等一天就全爛了,若是賣到翠香樓就能得十個錢,有錢人也不知道咋了,喜歡吃這破玩意,害的我白折騰一天。”

“那咱們咋辦?”

“回唄,還能咋辦?這個贏廣濟也是,早不殺晚不殺,偏偏今天殺,張虎這小子這些年在溫水吃的腦滿腸肥,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贏廣濟!”

百姓們正在議論,城裡面衝出來一群公人和郡兵。咋咋呼呼的將人群趕散,將張虎的屍體解下來。一溜煙的又鑽進城裡,將城門嚴嚴實實的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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