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今天晚上的風的確有點大,吹的蘇任渾身發抖。自從入暑以來,很少碰見這樣的天氣,這麼大的風,也昭示著秋天結束,即將進入冬季。樹上的葉子刷刷的響,它們倔強的抓緊大樹,生怕被搖下去。大樹為了在冬天自保,使勁抖動身體,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搖下來一兩片。

蘇任撿起一片樹葉,左右看看,什麼也看不清,順手扔掉。在這裡已經等了半個時辰,對面的屋子裡始終亮著燈,全然沒有半點熄滅的意思。

霍金拉下蒙臉的黑布,對蘇任道:“別等了吧?衝進去算了,那些傢伙今晚上肯定不會睡覺,這麼大的事情若是辦不好,蒙季能殺了他們全家。”

蘇凱從牆角溜過來,有些氣喘,剛才的打探很小心,為了不驚動屋子裡的人,幾乎是屏住呼吸完成的。見到蘇任等人,蘇凱道:“一共三十四個,四周很空曠,可以行動!”

蘇任點點頭:“好!行動,記住儘量用弓弩,別讓那些傢伙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幾十個黑影快速的在黑暗中移動,都是從元山來的山匪,打家劫舍這種事情做的很習慣。好久沒有幹過這麼大的勾當,行動起來還有些小激動。

蘇任跟著蘇凱,悄悄的朝大門口靠近。早就偵察清楚,大門口有三個人,兩個在睡覺,一個在門房裡面。氣死風的燈籠高高掛在大門口,面上巨大的蒙字十分醒目。這樣的天氣,這種地方,街道上根本沒有人。

蘇凱慢慢取下自己的長弓,伸手從箭壺裡抽出兩支長箭,扣在弓弦上,吱呀呀的拉開硬弓,一鬆手。兩支長箭好像長了眼睛一樣,直奔靠在門口的兩個人。噗,噗兩聲響,鮮血噴出。那兩個睡覺的傢伙連聲都沒出,便躺倒在血泊裡。

冷峻開啟大門,手裡提著寶劍,劍尖上還在往下滴血。他是從外牆翻進去,弄死了那個在門房裡的傢伙。一切進行的很順利。看上去戒備森嚴的院子,實際上外強中乾。蒙家的產業,誰敢窺伺。這麼多年以來,都是這樣過來的,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守衛根本想不到還有今天。

“蘇凱帶人清理剩下的人,冷峻去放火,速度快點!”蘇任站在門口,像個將軍一樣下達了命令。黑衣人沒有任何猶豫,按照當初的計劃立刻分成兩隊,開始幹活。

“走水了!走水了!”街道上呼喊傳來,已經熟睡的百姓連忙起身,趴在門縫中往外看。沖天的火焰將天空照亮,有些人拿著銅盆和木桶準備救火,走到門前卻看見大門口的死人,連忙扔下手裡的傢什,轉身就跑。

成都城起火的不止這一家,東西南北四城,不少地方也起了火。有心人看出來,起火的全都是蒙家的產業。其中包括兩個倉庫和幾家糧米店。火勢無法控制,加上又死了人,百姓們不敢往前,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東西被大火燒個精光。

蒙韋急匆匆往後院跑,衣衫不整,腳下的鞋子丟了一隻,一邊跑一邊大喊:“主人!出事了!出事了!”

蒙季根本睡不著,只從自己準備幹大事以來,花錢如流水,今天一天就逃出去不下十萬錢。那幾個校尉和軍候,都是當年花重金拉攏過來的,為了這些人,幾乎花光了蒙家的所有家產。看著那些傢伙一人抱走一箱子錢財,蒙季的心在滴血。但是臉上依然笑容可掬,表現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樣子。

誰都知道他蒙季想要幹啥。這個時候敢收他的錢就是看得起他,哪怕這些人不出力,至少不會搗亂。

前幾天,先派王魁摸了摸太守的低,效果還是不錯。除了太守府的一班公人,沒有人跟著太守。若不是那個來福的動作太快,在城門口的時候,就能拿下文黨和常事。

敲門聲將蒙季驚醒。蒙韋喊的很大聲,整個後宅都聽的清清楚楚,好幾個房間陸續亮起了燈。

蒙季心中不喜,開啟房門,臉黑的能嚇死人:“深更半夜的胡亂喊叫,成何體統?”

遠處的火光映入蒙季的眼睛,仔細看了半天,發現著火的地方離自家不遠,瞪了蒙韋一眼:“不就是著火了嗎?有何大驚小怪的,派些家丁幫忙救一下!”

“主人,是我們的糧庫著火了!”

一聽這話,蒙季木然一驚:“什麼?那座糧庫?”

“整個成都的糧庫全都著了,還有我們的糧米店,也著了了,火勢太大,等我們的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搞的?看管庫房的人呢?”

“死了,全被殺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誰幹的?誰幹的?”蒙季歇斯底里,這些糧食是他辛辛苦苦籌措來的,一旦被燒著,即將到來的郡兵吃什麼?俗話說的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了這些糧草,就算自己能拉攏幾個校尉、軍候,他們手下那幾萬張嘴如何喂的滿?

“一定是蘇任,一定是他!派人,趕快派人把蘇任那龜兒子抓來!我要剝了他的皮!”

蒙韋沒有動,帶著哭腔道:“主人,我們府上的家丁打不過蘇任的護衛,何況我們也沒有證據,小人已經派人去太守府了找人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