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倚依然是一身綠色的衣服,卻是一身胡服。緊袖口,短裙子,烏黑的秀髮紮成一根辮子,飄蕩在腦後。搭配上漂亮的臉蛋,眾人直接就看暈了。

“蘇市掾,看什麼呢?我的臉上又沒花!”

“哎呀!綠倚姑娘這一身裝扮可把我們看暈了,你瞅瞅,那幾個已經流口水了!”

“呵呵……”綠倚笑的很陽光,一夾馬腹朝大路上奔去。

到了要去僰地的日子。和綠倚約好,在城外相見,大半夜出城,吃不好睡不好。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沒有一點精神。綠倚的出現給眾人提氣。

這一次蘇任準備的還算重分。為了結好僰人,讓崔久明弄了好幾車糧食和食鹽,雖然少了點。好在僰人也不多,大家分一下,人人都會有。

一口氣跑出去三十里,白馬的身上已經見汗。好長時間沒有這麼爽快的騎馬了。弄了馬鞍子就是不一樣,兩腿能用上力,再也不會任憑馬脊背顛簸自己胯下,那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綠倚姑娘,休息一下吧?快到中午了,吃點喝點再走!”蘇任的騎術不如綠倚,一路上都跟在綠倚身後,渾身上下快成泥人了。

“再趕一段,趁著天色還在,趕路要緊。”

“行了!不急在一時,你受得了,我受不了,這兩腿間火燒火燎的,再跑下去,我就從中間劈開了!”

翻身下馬,揉了揉大腿,找了塊地方一坐。霍金連忙拿過來乾糧和清水,蘇任仰頭灌了一氣,渾身舒爽。鍋盔自古就有,據說當年秦軍天下無敵,這東西作為乾糧立下不少功勞。烙熟的麵餅,久放不壞,吃進嘴裡很有嚼頭。既能頂餓,萬一碰見危險,做盾牌也行。

掰了一塊鍋盔,遞給綠倚。綠倚搖搖頭,從身後的小包裡掏出幾樣別緻的點心,看的蘇任口水橫流:“這大遠的路,你還帶著這個,沒顛壞還真是不一般,騎術不錯呀!”

綠倚一笑:“僰人艱辛,從小就要勞作,騎馬也是在那個時候學會的,上山走路全靠騾馬,要不然連大山都出不來。”

“那倒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無論蘇任怎麼表現的想要吃一塊,綠倚只當沒看見,快速的吃了兩塊,重新將小包收拾妥當,放到身後。蘇任有些失望,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去要,只得悶頭吃自己的鍋盔。這個時候再吃,味道就不對了,又乾又硬,放進嘴裡剌的舌頭疼。

蘇任帶著司馬相如、霍金、黃十三,外加十個護衛。綠倚主僕三人,除了她還有一個年老的僕人和一箇中年僕婦。那兩個人一聲不吭,始終跟在綠倚身後。綠倚起身,他們跟著走,綠倚坐下,二人恭敬的站著。

蘇任看了一眼,問綠倚:“怎麼以前沒見過你的這兩個僕人?這一路上一聲不吭,是不是啞巴?”

綠倚搖搖頭:“老者是我以前救下的,便跟了我,那婦人是我的乳母,跟著我一起被賣到你們漢地,從生下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分開過,我的衣食起居都是乳母操持。”

“哦?這麼說來,你家在僰地應該個有錢有勢的?怎麼就會被賣到我們這邊來了?”

“哎!一言難盡!”綠倚嘆了口氣:“僰地荒涼,人多地少,大家為了爭奪土地和水源,爭鬥在所難免,其間也有你們漢人慫恿的結果,我的父親便是因為爭鬥死的,我們就成了人家的俘虜,這麼說你知道了吧?”

蘇任點點頭:“還真難為你了!這次回去不會還有重振你們部落的想法吧?”

“你以為呢?”

“行!當我沒說,我的任務是將僰人帶回漢地,或者讓你們歸附漢朝,至於你們內部的事情我不想參與!你也不用告訴我,免得我聽了,到時候你又說我不幫你,面對美女我從來沒有什麼抵抗力。”

“好,不給你說了!”綠倚婉然一笑,起身去照顧她的馬去了。

司馬相如這時候走過來,坐到蘇任身旁:“先生這一句話就把綠倚姑娘堵死了,到時候就算她想幹什麼也不好開口。”

蘇任望了一眼綠倚窈窕的背影,嘆了口氣:“你錯了,女人的魅力不是告訴你要幫助她,而是不告訴你你主動去幫助她,你等著吧,事到臨頭她往咱們身後一躲,你說你是幫忙還是不幫忙?”

“呃……!一個弱女子,要說不幫忙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是吧?我不想聽的原因是因為我不想知道,到時候無論好壞做就是了,如果知道來龍去脈,面對敵人也會同情他們,就算想下手也不會太重,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呀!”

司馬相如皺起眉頭:“先生是說綠倚姑娘還是將要面對的那些綠倚的敵人?”

“都一樣!”

吃完了午飯,太陽正好,繼續趕路。白馬很喜歡奔跑的感覺,羌地苦寒,所產的戰馬耐力極好。白馬四蹄如飛,帶著眾人在太陽落山之前,便到了落水鎮。落水是岷江支流,也來自岷山,卻和岷江沒走一條路。它靜靜的流下岷山,在成都平原饒了一圈,於落水鎮歸入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