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久明拍案而起:“不行!絕對不行!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咱們的商會咋辦?這事情你也往身上攬?咱們是商賈,你也不過是個市掾!那些野人就是那麼好打交道的?如果好說話,朝廷也不會派兵去了!決不能去,說什麼都不能去!我這就回去告訴家父,哪怕傾家蕩產,也得和蒙家達成和解,撤銷賭約。”

崔久明這幾句話,說的蘇任有些感動。

司馬相如想了想道:“這或許真是個機會,僰人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以前總認為這些人好吃懶做、兇頑難治,先生這麼說了之後,我的看法有些變了,我願隨先生走一遭。”

“你也瘋了?”

“我也去!我也去!”霍金和黃十三也跟著湊熱鬧。

“瘋了,瘋了!全都瘋了!”崔久明在屋裡跳腳,別人都要去,就他一個反對,明顯寡不敵眾。

蘇任將崔久明摁坐下:“沒你想象的那麼可怕!我也不是傻子,事情不對跑就是了,不會有事的!”

崔久明嘆了一口氣:“你真的要去?”

“軍令狀都立了!”

“哎!既然你們都同意,我這個壞人也不做了,這就回梓潼找家父商議一下,看看能做些什麼,你,好自為之吧!告辭。”

崔久明拖著胖大的身軀,朝門外走,沒人攔著他。眾人都看著這個胖子出了門,對這個胖子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觀。

蘇任回過頭:“既然大家都同意,咱們就商議一下到底怎麼說服那些僰人!”

崔久明剛走,家裡的其他人就來了。這是一件大事,都是蜀中常住人口,對於僰人那點事情還是知道的。一時間人人都要跟著蘇任一起去,在他們看來,住在一個家裡,那就是一家人,生死與共,才是表達自己對這個家熱愛的最好辦法。

霍老四推開老婆攔住自己的手:“任哥,我也沒別的本事,帶上我吧?萬一出事了,也能替你擋一刀。”

“四哥說什麼胡話?我們是去招降,打不起來,那些僰人膽小,有黃十三和霍金護著我,不會有事,何況我也會一點,殺人不行,保命應該沒有問題。”

冷峻坐在門口,掃視眾人一眼:“就你那兩下,我看懸!”

“要不咱倆比比?”

“哼!”冷峻鄙夷的把腦袋一撇:“這次九死一生,我看就咱們幾個人算了,都騎馬,跑的時候也能快點。”

“不!”蘇任搖頭道:“不能都去,成都也需要人,我是這樣想的,咱們在成都的生意還要繼續,四哥留下照看生意,家裡還有這麼多人,也的留人照顧,有咱們冷道長坐鎮,我也放心,此去就我、司馬先生、霍金、黃十三,再讓老苟帶十個人,足矣!”

“你這是去找死!”冷峻一聽沒自己,當即就急了:“你可知道僰人有多少人?萬一動手,就你們十幾個,踩都被人家踩死了。”

“給你都說了不是去打架,你們怎麼總覺得會打起來,僰人就如此可怕?”

霍芝蘭瞪著眼睛:“大哥,僰人是要吃人的!”

蘇任無奈的笑笑:“沒事,小妹就在家好好待著,等大哥招降了那些僰人,從僰地給你帶回來好東西。”

冷月一直沒有說話,坐在角落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月亮已經爬上城頭,成都城的夜生活正式開始。酒樓和青樓是最熱鬧的兩個地方,城西因其商賈集中,都是有錢的主,這地方的酒樓和青樓最多。酒樓自不必說,青樓有別於後世的妓館。自從管仲將“女閭”合法化之後,從周朝開始,無朝無妓。然這個時代的青樓更多的是以才藝取代賣身,也就是說,大多數青樓女子只賣藝不賣身。

燈火輝煌之下,蒙季端坐案後,周遭各色美女環視。幾個同來之人分列兩旁,正對面一女子手扶瑤琴,一曲悠揚的琴聲在小樓裡迴盪。

蒙季聽的醉了,閉著眼睛,感受琴聲中的山川河流:“此曲《高山流水》頗有當年伯牙功力,大氣磅礴,不錯!來人,賞!”

有人趁機拍馬屁:“長史雅興高絕,我等都是粗鄙之人,能和長史聽到綠倚姑娘優美琴樂真是三生有幸,綠倚姑娘的琴技又高了不少,也只有長史是姑娘知音了!”

“先生謬讚,小女子技藝不佳,讓諸位見笑了!”綠倚盈盈下拜,謝過蒙季賞賜,收拾瑤琴準備離開。

忽然有人問蒙季一句話,讓正準備走的綠倚渾身一凜。

“長史今日將那蘇任逼入牆角,讓其立下軍令狀,此去僰地,就算不死恐怕也不敢再回來了!長史計謀高超,我等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