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扶著楚嫣然的手上了輦轎,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嘴,“主子,奴婢瞧著孟淑儀怕不是個簡單角色。”

楚嫣然坐上輦轎,回頭向剛出宮門的孟依然看了眼,道:“這宮裡哪個是簡單的,不過是弱肉強食的問題,她身上那份沉靜隱忍倒是值得本宮學習。”回過頭來,楚嫣然看向前方,嘴角勾起一絲苦笑,這個皇宮到處都是敵人,她現在依靠的只有楚離歌。昨晚看到楚離歌的時候,本想像往常一樣演戲給他看,可是她知道在那一瞬間所迸發出來的感情並不是演戲,那一剎流出的眼淚和那一股腦的話語並不是事先擬好的臺詞,那是她真情的流露,是她內心最原始的悸動。從進宮的那一刻起,她都盡力扮演好一個盟友或是寵妃的角色,可是幾個月的相處下來,那份感情卻越來越真。楚離歌曾說過皇后的野心越來越大,但自己的野心不也逐漸增多嗎?她想擁有楚離歌,想讓這個男人成為自己一個人的。想讓他心中只有自己,甚至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

“翩若,回宮後,你去吩咐宛若給皇上做碗金絲燕窩外加四道點心,再讓灼若送去紫宸宮。傳話說本宮讓皇上不要總是批閱奏摺,適當的休息一會,松泛松泛筋骨。皇上這幾日可能不會過來,你讓宛若照著三餐去做,每次的吃食都不得重樣。”楚嫣然突然想到早上看到楚離歌眼中的紅色血絲,不免有些心疼。她的男人每天為國事操勞,但前朝後宮依舊不消停,她力所能及的少之又少,只有在這些細微之處多精心著點。原本她也想去御前伺候著,可是她的戒指圖案畫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滿意,她還得回去再下點功夫。

楚離歌看著眼前的吃食,嘴角勾起了個弧度,問道:“你們主子還說些什麼了嗎?”

“回皇上,我們昭儀娘娘說了,皇上別一味的批閱奏摺,偶爾起來舒展舒展筋骨才好。”灼若抬頭的那一瞬間正好捕捉到皇上那嘴角還未散去的笑容。

楚離歌心中蔚然,頷首道:“勞你們昭儀費心了,告訴她朕得空就會去,讓她別整天胡思亂想。”

灼若聞言眉頭微微一蹙,心中疑惑主子胡思亂想什麼。“是,奴婢一定轉告給楚昭儀。”接著就拿過食盒悄然退了下去。

“昭儀娘娘真是有心,一心只想著皇上。”福安看著那幾道精緻點心,道。

楚離歌扔開批閱的奏摺拿起一塊咬了一口,道:“她也不過是張嘴吩咐別人做的,朕還不知道她嗎?一向是個懶傢伙。”雖然話語間帶著鄙夷,可是像福安這樣的人精子豈會不知道即使不是楚昭儀親手做的,皇上也樂在心頭。

接下來的幾天楚離歌都未踏足後宮,那些等著皇上雨露的新小主們在焦急等待,總是想著法的到紫宸宮附近走動,希望製造些巧遇才好。

楚嫣然窩在甘泉宮中越發懶怠,這幾天,新晉的宮妃總是找著不同藉口理由來自己宮中。目的很明瞭,一是知道皇上寵愛自己,或許在甘泉宮可以見到皇上;二是想著投靠諂媚自己的人。而像楚婉婷和喬玉瑩這樣的人卻是幾乎天天都來。

甘泉宮像是流水似的迎來送往,倒不像是宮殿,反而像外面的茶館。楚嫣然目送著楚婉婷離開的背影,眉毛始終不得舒展。最初兩天她還饒有興趣的接待這些人,想借著機會看看這些人的質素如何,可是卻始終絡繹不絕,剛走一個,下一個不到片刻就會來,當真是頭疼。

她收回視線,慢慢站起身來,捶了捶有些酸楚的腰,問道:“皇上幾日沒來了?”

翩若扶起她走向側殿,回道:“五日了,但主子讓每天送去的吃食沒有斷,灼若每天都會送去。如今正值秋闈加上皇上下個月就要過萬壽節,八方來賀,皇上當然忙一些。不過等皇上壽辰時,老王爺也會回來,倒時主子和王爺也會相見。”

“呵,一眨眼五日都過去了,灼若倒比我更得見皇上。”楚嫣然嘴角蕩起一絲笑意,她的戒指圖案已經完工,想著明日就送去讓司飾房的師傅做來。

“皇上雖不見主子,但心底卻是惦記的。這不天天還讓灼若傳話來嗎?主子怎麼連灼若的醋都吃啊?”翩若看出自家主子這幾天沒見皇上來有些失落,連忙打趣逗她開心。

“呵,往日我以為你是最穩重的,今兒倒是打趣你主子我了。”楚嫣然莞爾一笑,假意數落她。

翩若笑臉盈盈,道:“奴婢知錯,必當把那穩重揣在心上。主子這幾天接見妃嬪辛苦,奴婢特意讓宛若給您做了白玉蹄花和翡翠老鴨湯給主子補補身子。”

楚嫣然斜著眼看了她一眼,道:“還補什麼補?你看你主子這幾日的飯量有多大?我都覺得肚子上都長肉了。”

“哪有?主子這樣才是穠纖得衷哪。”翩若就是覺得主子平日裡吃的太少,現如今這飯量才剛剛好。

楚嫣然坐在飯桌前,看著滿桌子全是自己最喜愛吃的,心中明然,這是她們幾個轉著花樣哄自己開心,心中激起一陣暖流。雖然楚離歌是她喜歡親近的人,但說到貼心還是她們幾個最知心。她執起筷子夾了口蹄花往嘴裡送,可是這白玉蹄花剛到嘴裡就泛起了噁心,“哇”的一下就全吐了出來,緊接著楚嫣然胃中不斷翻湧,一股腦將早上用過的膳食也全吐了出來。

翩若慌忙取來銀壺讓她吐在裡面,並輕輕為她撫摸後背,看著楚嫣然那逐漸變白的臉色,揚聲向外面喊道:“兮若你快去宣太醫,灼若去找皇上來。”

最先趕到的楚離歌甫一進殿就看到楚嫣然伴趴在翩若身上,頭垂的低低的,任由著翩若為她輕撫背脊。他剛才聽到灼若的通報心中一慌,丟下在龍吟殿儀事的朝臣就趕了過來。他快走幾步,親自從翩若手中摟過她,擔憂的問道:“怎麼好好的全吐了出來,是不是你吃了什麼髒東西,朕不過幾天沒來,就不讓朕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