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郭非凡與四侍女告別,跟著父親出門了。

當時四侍女各自找好了自己的房間,管家給她們每人選派了兩丫鬟,被服侍著沐浴的沐浴,嬉戲的嬉戲,遊覽的遊覽,歇息的歇息,但聽是去郭鴻圖府上,一個個很痛快地答應了,無一糾纏。

父子二人騎馬出門,在上百甲士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行走在皇城大街上。百姓見了,遠遠避讓。

郭非凡隱隱覺察到有人暗中鬼鬼祟祟地跟著,便悄聲說:“爹,咱們好像被人跟蹤了。”

郭效忠不禁詫異,讚道:“我兒不愧是武評榜上的高手,這都能察覺到?”

他說一聲出來吧,十八個黑衣蒙面甲士從四面八方縱躍而出,來到他父子二人面前。

郭非凡微微詫異,居然有這麼多人跟蹤,而自己卻只覺察到一二人罷了,足見這些人的武境不低,忽然間湧出這許多頂尖高手,著實叫人不可思議,問道:“爹,他們也是自己人?”

郭效忠說道:“咱們郭家自你太爺起步,在你爺爺手中崛起,在爹這兒極盛。大富大貴之家,最不缺的便是仇視者。還是你爺爺有遠見,重金選聘江湖頂尖高手,組成了這郭姓死士。僅這一年時間,他們就替爹擋了二十次暗殺。”

郭非凡驚道:“郭姓死士?”

郭效忠將十八人掃視一圈,忽然冷冷地道:“沒用的廢物,你們是怎麼跟蹤的,居然被我兒察覺了?”

十八人忽地拔刀劍出鞘,刀光劍影簌簌掠過,十八條胳膊已經橫在了地上,鮮血從他們的斷臂處噴射而出。

郭非凡嚇了一跳,這是為何?

郭效忠冷冷地說了聲滾,十八人刀劍回鞘,各自撿起自己的胳膊,從來路返回,消失在了暮色中。

郭非凡說道:“爹,所謂物極必反,您這樣懲罰他們,就不怕……”

郭效忠呵呵一笑,“凡兒,你要記住,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凡生者皆有慾望,世間人,世上物,無有可擺脫者,萬古至今皆如此。”

一行人繼續前進。

郭非凡忽然想到了四叔郭守仁之死,那明明是義兄慕容笙的手段,世間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人,自明確自己的身世之後他便想說此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試探性地問:“爹,二叔說四叔是被慕容笙所殺,是真的嗎?”

郭效忠倏然間臉色凝重,平添三分怒容,“當然是真的,星羅棋佈,當世唯一,誰還能複製?”

郭非凡心中咯噔一下,在親人和勝似親人的義兄之間,他也不知如何抉擇,更不好偏袒哪一方。

郭效忠繼續道:“上回我安排正清派舉辦武林大會,意在除掉慕容笙,不出意料地失敗了。你二叔率領數萬大軍攔截,順道除掉江湖上的旁門左道,不想竟半路殺出個仲鳳清,攪了局。我又派了咱家的郭姓死士擊殺慕容笙,豈料被狼族鐵騎千里馳援,將一十八個死士全殲了。”

郭非凡暗暗心驚,沒想到爹為了殺義兄,竟然下了這麼大功夫,上回若不是仲大仙出手相助,自己都要被二叔率領的弩軍給射殺了,“爹,一定要殺慕容笙嗎?”

郭效忠說道:“前丞相雒川曾有預言,毀我郭氏根基者必龍城飛將,咱們郭家與龍城飛將是世仇,務必要斬草除根。二十年前我能拖死他慕容宸,二十年後不信弄不死一個小娃娃慕容笙。”

郭非凡說道:“爹,那不過是一句預言,怎能當真。慕容笙此人孩兒見過,為人仗義豪爽,只要你不與他為難,他絕不會無緣無故無端挑釁的。至於四叔一事,我想肯定是有誤會的。世間高人無數,超過星羅棋佈的武功也多了去了,並非只他慕容笙有這實力。”

郭效忠搖搖頭,嘆息一聲,“傻孩子,世人要都如你這般淳樸善良可就好了。你知道你爺爺怎麼死的嗎?當年朝中誰不知道,郭太師與龍城飛將是死對頭。你爺爺一步步削弱了慕容德的實力,慕容德懷恨在心,便對他暗下毒手。所以說,咱們郭家與慕容家永世不兩立。”

郭非凡暗暗吃驚,原來自己與義兄的仇恨是數輩人積攢下的,這可如何是好?

來到郭鴻圖家外,正巧碰到在換門匾。

遠遠望見門口圍了好多人,皇城裡的達官顯貴悉數聚齊,更有數百里外趕來慶賀的,有說有笑,好不歡鬧。

那金漆大字的大將軍府牌匾是各高官即時訂做的,動用了皇城數十名一等鐵匠及刻工,可是花費了不少力氣呢,就是為了趕上今晚的慶賀喜宴。

被換下來的大司馬府牌匾同樣金燦燦的,歷經歲月的洗禮,價值更高,賤就賤在這大司馬比不得大將軍有實權。

高官們帶來的貴重禮物太多,以至於家丁們在用馬車往府內運送。

見到精兵甲士簇擁著的郭效忠而至,眾人當即迎了上來,但見與丞相併駕齊驅的青年醜和尚,眾人更是詫異。要知道在大淵王朝,唯有皇上能與郭丞相併駕齊驅,他的親弟弟郭鴻圖都要讓著哥哥半個馬頭。丞相不是最討厭和尚的嗎?怎麼居然……眾人皆想,這和尚來歷必然不一般,一定得好好巴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