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連綿雪山一路向西,腳下是萬丈深淵,西勝府隱隱便在之下。

雪域千里,山川草木盡被掩蓋,除了身臨其境者,誰也分不清哪兒是哪兒,更有可能迷失東南西北。

出了華夏西邊境西勝府勢力範圍,便進入西蠻疆域。

自慕容宸死後,西勝沉寂二十多年,西蠻也不在兩國交界駐軍隊防護,百里範圍內盡是空曠荒涼一片。

慕容笙一人一劍行走在雪地中,舉目四顧,大千世界獨我無二。

饒是道君之身,走了百十里路也累得夠嗆,他本想著沿途順手牽羊一匹坐騎的,奈何沒碰上一個,想做強盜都沒機會。

便在此時,迎面走來一騎,背日而行,在白茫茫雪地折射來陽光的掩映下,看不出來人模樣,只見他手中提著一杆赤色長槍,熠熠生輝。

慕容笙暗自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慕容公子這是要上迦堎山嗎?我聽說那聖府宮的後起之秀宮主可是達到了準仙境,前段時間與匡輔翼打了一架,二人不分勝負呢。”

聲音竟是如此熟悉,可不就是當日在西蠻贈玉佩,送慕容笙等人安然出西蠻的長者麼,也就是李丹陽口中所說的西蠻太傅陽關。

慕容笙完全遮掩在他的影子之下,才看清了他的模樣,依舊是那身粗布麻衣,形象落魄,說道:“原來是陽太傅,久違了!荊鳶北與匡輔翼打成平手,太傅不曾將匡輔翼放在眼中,我又怎會將荊鳶北放在眼中!”

陽關哈哈大笑,倒提手中的酒罈,仰頭喝了一口酒,才道:“有你爹的氣概,無愧龍城飛將的身份。”

二人相遇,一個在馬上,一個在地上,相對站住。

慕容笙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陽關手中倒提的兵器上,那不是槍,而是一支槊,此槊用紅銅打造,自槊柄至槊頭通體赤紅,長九尺,在陽光下如赤焰一般,凸顯得陽關神威凜凜,氣概無雙。

慕容笙情不自禁想到了陳天化的話,世襲龍城飛將慕容氏有一支家傳兵器金剛天槊,橫掃千軍如卷席,所向披靡,慕容宸死後落在了西蠻子手中。

陽關看出了他的意圖,將那槊向前一遞,說道:“沒錯,這正是你們慕容家世襲傳承的金剛天槊。”

慕容笙想伸手接住,恐被他戲耍,又沒接,畢竟陽關是他的殺父仇人,但陽關又曾幫過他,這便不好立即撕破臉皮了,他冷冷地問道:“荊鳶北做了西蠻太師,與太傅同朝為官,敢情太傅是專程來截擊我的,好回去給太師大人一份厚禮?”

陽關冷哼一聲,“臭小子,你爹可沒你這等心機,你這性子隨你娘司徒梔鴦。”

陽關重重一插,金剛天槊沒入冰凍地面半尺,傲天而立。他拎著酒罈下馬,喝一口後遞給慕容笙,“喝口酒,禦寒!”

慕容笙沒有接,將後腰間別著的酒葫蘆摘下,拔塞後仰頭咕咕喝了兩口,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陽關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罈,再看看慕容笙手中精緻的葫蘆,嗅著酒葫蘆內瀰漫而出的特殊酒香氣,忍不住問道:“我這是地道的烈馬酒,你這是什麼酒?”

“將軍宴。太傅要不要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