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鬍大驚,道了聲謝,腳底抹油,沿著崎嶇小道,奔上山去了。

彭園畫與荔枝乘馬,往松鶴亭一側的谷中奔去。

行了二十餘里,但聽得群狼嚎叫之聲,震徹山谷,再到近處,只見暮色之中,一人持短劍勇鬥群狼,殺得昏天暗地,谷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薄州乃華夏之極東北之地,與北方狼族接壤,山中野獸頗多,狼尤甚。

這一群狼不下百餘頭,受血腥刺激,愈加發狂,前赴後繼的撲殺,全然無懼。

持劍殺狼者乃是青衣蒙面沈幽雪,她身後靠牆躺著一人,正是慕容笙。

沈幽雪在神門知道慕容笙的身份後,尾隨他們一起山,見他從松鶴亭跳崖,便從山中近道直抵崖下,先一步找到了他。

她為了尋找五色玉佩的主人,按照西勝府時自稱鬼谷傳人化名古柏的慕容笙的計謀,來到仙嶽山兩個多月了,對這裡的地形瞭如指掌。

彭園畫點起一根火把,策馬奔向被狼群包圍的沈幽雪,同時口中嗚哇亂吼,狼群聞聲漸漸散開,止步於數百米外,低聲嚎叫。

“狼見血則狂,不能殺的,只能驅趕。”

彭園畫要沈幽雪砍了許多樹杈樹枝,原地生起更大的火堆,迫得群狼不敢靠近。

“你是北方狼族的人?”沈幽雪淡淡地問。

彭園畫嗯了一聲。

章華荔跳下馬來,上前察看慕容笙的傷勢,他已昏迷,滿臉刮破,血肉模糊,邊替他擦去臉上血跡,邊哭出了聲。

“這山上樹木濃密,他摔下來的時候被樹枝攔住了,沒死,只是暫時昏迷,受的傷不重,歇幾天便沒事了。”沈幽雪說罷又極其鄙夷地說:“一個大男人,為了個女人便尋死覓活的,活著有什麼用。”

“不許你說笙叔叔壞話。”章華荔吼道。

“你跟他之前就認識?”彭園畫問。

沈幽雪點頭稱是。

“怎麼認識的?”彭園畫追問。

沈幽雪沒有回答。

此谷東西通,北有矮山,南倚峭壁。

狼群只有少數留在東西路口,其餘悉數上了北面的矮山,企圖一躍而跨過火堆,實施攻擊。這等攻擊法的威力可遠勝之前,一湧而至,勢必難以抵擋。

“這裡不能待了,咱們得走。峭壁上必有平臺,咱們上去。”

沈幽雪背起慕容笙,順著峭壁向上攀去,彭園畫揹著荔枝跟在後面。

她們剛起步,群狼便迫不及待地湧了過來,大聲嚎叫撕咬,可憐那匹馬,沒逃幾步便被狼群圍獵了,章華荔受到驚嚇,險些跌下去,驚險之極。

沈幽雪揹著慕容笙,蹭蹭地在山崖上縱躍,彭園畫揹著體重還不到慕容笙一半的荔枝卻顯吃力,雙方之間武功的差距一看便知,彭園畫也是自嘆不如。

到了離地三十米高處,果然有一處數米見方的平臺,這是巖體長年累月剝落形成的凹處,足可容得下四人棲身。

彭園畫和荔枝繼續為慕容笙包紮好了身上的傷口。

“阿姨,你為什麼一直蒙著面?”荔枝問。

“我姓沈,大不了你幾歲,你以後就喊我沈姐姐便是。姐姐長得不好看,臉上有傷疤,所以蒙著面。”沈幽雪又道:“睡吧,等天亮了,狼群散去,咱們便離開。”

“笙叔叔,彭阿姨,”荔枝瞅了瞅二人,嘆道:“我還是叫你沈阿姨吧!”

但聽得沈幽雪說自己不好看時,卻不知為何,彭園畫臉上竟浮現出一絲笑意,“就聽沈姐姐的,以後都喊哥哥姐姐便是。”

章華荔大喜,應了聲是,不一會便倚著牆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