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那你說話可要算數哦。您有所不知,當年鍾舵主安排我留守蘇木山,說只要能堅守完成任務,要調我去總舵呢。我要能把你帶回去,他還指不定要怎樣獎勵我呢!”李震京滿臉堆笑,幸福之情洋溢於言表。

“沒問題,舉手之勞。”慕容笙呵呵一笑,暗想如果我把鍾酉豹打一頓,他還會獎勵你嗎?恐怕那時候,你不被打死算好了。

傍晚時分,抵達一個小鎮。

二人都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可沒錢住客棧,於是決定在一個破廟留宿。

“少俠,你且稍等,我去搞點吃的來。”

李震京出去沒一會,左手耷拉著,右手捏著個紙包回來了,卻見慕容笙已經蹲在火堆前啃骨頭,古柏尖上還挑著半隻烤雞。

煙熏火燎的緣故,古柏前半截已經燻黑,劍尖都烤成木炭了。

“哇,有野味啊!少俠你不早說。”李震京伸手便要取烤雞吃。

啪!

慕容笙覺著這老頭挺可愛,有意逗他,在他手背上扇了一巴掌。

李震京吃疼 ,忙縮回了手,“小氣,不讓吃算了。”於是開啟紙包,裡面是兩個白饅頭,拿起一個啃了起來,同時嘴裡還在嘟囔:“早知如此,這白饅頭我自己吃了,還用得著帶回來?以前覺著饅頭挺好,跟烤雞相比,就索然無味了。”

“剛才你明明可以逃走,為什麼還要回來?”慕容笙問。

“逃走幹嘛?我才不逃呢。只要把你帶到薄州分舵,我往後可就衣食無憂了。”李震京說。

“如果單是為了填飽肚子,我建議你還是待在丐幫的好。”

“寧可高傲地站著死,也不卑微地趴著生,這是我的做人宗旨。好容易不做乞丐了,我才不會回去呢。”

慕容笙將吃剩的半拉子烤雞丟給了李震京,李震京逮著就吃,嘴裡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夜幕降臨,慕容笙靠在神龕下睡著了,隱隱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猛然驚醒。果不其然,李震京就蹲在自己面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裝什麼鬼?”

“少俠,我想了很久,你還是別跟我回薄州分舵了。”

“為什麼?我不去你怎麼領賞?”

“人在江湖,義氣為重,其實我感覺你人還不錯,不想讓你去送死。”李震京接著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是鍾酉豹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八角金錘當世罕逢敵手,手下更有一班高手。他們一旦擒住你,定要將你送回總舵,我聽說左、右掌門都是狠角色,免不了讓你受一番折磨。”

慕容笙呵呵一笑,“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就為這?”

“反正我好言相勸,聽不聽是你的事。如果你真死了,可別到閻王爺那告我的狀。”

“放心,我也是恩怨分明的人,保證不告你的狀就是。來,我給你瞧瞧傷勢。”慕容笙察看了一下李震京的肩傷,“不是很嚴重,沒有生命危險,頂多這條胳膊廢了。”

“啊?廢了一條胳膊還不嚴重?萬一鍾舵主賞我一盤金子,我一隻手端不住可怎麼整?會不會被人笑話。”

“肯定會被人笑話的,你想啊,你端不住盤子,別人會以為你沒見過這麼多金子,顯得你沒見過世面。”慕容笙故意逗他說。

“那……這可怎麼辦?”李震京憂心忡忡,為此一夜都閤眼。

次日一早,李震京牽牛,馱著慕容笙,繼續前行,一路南下。傍晚時分,抵達薄州府城外。

他們剛進城沒一會,立即便被一夥人從四面八方衝出來圍住了,為首正是一字正清派薄州分舵主鍾酉豹。

“舵主,您訊息可真靈通,這是來迎接我的嗎?小的這可受不起啊!”李震京心中別提有多興奮。

“是啊,我是來迎接你的。”鍾酉豹冷冷一笑,忽然吩咐左右道:“把這個傳送假訊息的叛徒給我抓起來。”

“哎舵主,先別急著動手,話說清楚先。我李震京為了咱們薄州分舵可沒少出力,一個人待在蘇木山裡這麼多年,沒吃沒喝沒女人不說,整日擔驚受怕,一夜白頭啊,看看我都成什麼樣了?好容易功成身退,你反而還要抓我,這到底是為何?”

“媽的,你還好意思跟我說功成身退?江湖上傳言,黃大仙早在十年前就出谷了,十天前你還飛鴿傳書告訴我他還在谷中,這怎麼說?你讓老子白白等了十年時間,錯過了抓九月笙的絕佳時機,與副掌門之位擦肩而過。”鍾酉豹怒不可遏,“讓你在蘇木山是盯梢,你瞅瞅你都幹了些什麼?又是放牛,又是私生子的,你對得起老子對你的信任嗎?”

“什麼私生子,嘴巴放乾淨點好不?”慕容笙不樂意了。

“舵主,您說錯了,蘇木山中就我和牛,怎麼可能有私生子。”李震京指著慕容笙說:“他就是慕容笙慕容公子。”

“什麼,慕容笙?”鍾酉豹轉怒為喜,喜上眉梢。

十年時間,慕容笙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時,都有些認不出自己了,何況是旁人。鍾酉豹又在氣頭上,沒認出來也屬正常。

歲月是把殺豬刀,變了容顏,長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