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笙獨立山頂,不一會功夫便瞧見一個灰衣身影,順著懸崖峭壁,縱躍奔行而來,身手敏捷,瀟灑飄逸,正是谷伯麟。

“不是讓你在半山腰等我嗎,怎麼跑這來了?”谷伯麟到得山頂,面見四周一片狼藉,再看九月笙,只拿著一個劍鞘,驚問:“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劍呢?”

九月笙喜滋滋地接過自己的包裹,但見完好無損,大為高興,“不要劍了,有它就足夠了。”

“笙兒,是不是孔仙胄來過了?”

九月笙這才反應過來,應道:“對啊,就是他把我抓到這來的,還有個北荒和尚,他們兩個打了一架。那和尚敗了還耍賴,借了我的仙刃不還,孔閣主追他往東北方向去了。”

“能和孔仙胄打成平手的北荒和尚,恐怕只有金瓦寺住持摩羅什了,據說摩羅什武功卓絕,佛法高深,是北方狼族的大先哲,按理說不應該做出這等不齒之事的。”谷伯麟詫異道。

“不,不是摩羅什,是他的師弟釋迦葉。”

谷伯麟哦了一聲,“沒想到北荒人才如此興旺!咱們快走吧!”

“師傅,那仙刃怎麼辦?”

“那是個燙手山芋,現下撇清關係正好。快走,等會孔仙胄回來若糾纏不休,麻煩就大了。”谷伯麟將九月笙攜在腰間,踩著陡峻的山壁,縱躍急下,望東南方而去。

行了數十公里,確信孔仙胄不會追來,二人才放慢腳步,正常趕路。

“這包裹跟你父母有什麼關係?你的身份來歷是什麼?”谷伯麟問。

“我打小就被親生父母遺棄了,一個過路客商撿到我,途經戎州時,送給了我的爹孃,當時正值九月,我的包裹中又有一個笙,他們於是為我取名九月笙。”九月笙嘆一聲氣,露出無比失落的神情,“我從小就是個不祥的孩子,三年前剋死了爹孃,又變成了孤兒。爹孃臨死前將我的身世說了出來,並給了我這個包裹,說是剛收養我時的全部東西,興許還能靠著這些找到我的親生父母。”

“你是怎麼剋死你爹孃的?”

“得了大病,一命嗚呼。我力氣小,冬天又凍土,刨不開坑,就用樹葉將他們埋了。”

谷伯麟沒有說話,心中五味陳雜,更多是對他的憐憫。

“師傅,有時候我也在想,我的親生父母都拋棄我了,就算找到他們有什麼用?”九月笙嘆一口氣,“其實我找他們就是為了問一句,當初為什麼要拋棄我?”

谷伯麟忽然想到了慕容笙,如果他活著,也該像九月笙這般大了,“為人父母,誰不疼惜自己的子女,沒準你的父母也有苦衷呢!”

“師傅,我非常認同您這句話,如果不是為這,我才不會苦苦找尋三年呢。搞得現在一事無成,武功也一般,經常被人追著打。”

谷伯麟為他少年老成的模樣所喜,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等你跟我學好了武功,就不會再被人欺負了。”

“你真的要教我武功嗎?”九月笙忙趴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谷伯麟從懷中掏出一本藍皮書,交給他說:“這是《九龍九象練氣訣》,沒事了多看看,等你練會了再教你別的武功。”

“大丈夫要學就學萬人敵,練氣法門有什麼意思,你還是教我劍術吧!”九月笙不屑道。

“劍術的更高境界是以氣馭劍,繼而以神御劍,人劍合一,你連根基都打不牢,如何學劍術?”

九月笙一點就通,忙說:“徒兒受教!”

“別小看這《九龍九象練氣訣》,若你真有慧根,練到最佳境界可入境,到那時不敢說無敵,橫行江湖還是沒問題的。”

九月笙大喜,“謹遵師傅教誨。”

此後每日,一到途中休息時,九月笙便要抽空學那《九龍九象練氣訣》,很是用功,有時候徹夜不眠打坐修習,也是很正常的事。

將近華夏正南的次州,村落人家漸漸多了起來,雞鳴狗吠聲也有了,平添不少生機,旅途不再寂寞乏味。

陽關大道之上,谷伯麟正走著,忽然身後傳來嗚嗚哇哇的笙聲,這才發現九月笙掉了隊。

他回身去瞧,只見九月笙右手打著一面剛做好的旗子,仙刃的劍鞘做旗杆,一件黃色的嬰兒衣服做旗,左手拿著個笙,嗚嗚哇哇地吹著。

谷伯麟猛然止步,回身一把將旗子奪了過來,滿臉的驚詫與不可思議。

九月笙嚇了一跳,“師傅,您別生氣,我不是有意的,我就尋摸著這裡人多了,看是否能找到我親生父母,如果您不喜歡,我這就收起來。”

“你說這衣服是你的?”谷伯麟眼睛裡泛著淚光,一臉的淒厲可怖之情。

“對,是我的,我爹孃說他們第一次見到我時,我就穿這衣服。”九月笙怯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