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媛這話當然也是有緣故的。

李媽媽的獨子,之前被李媽媽求了秦氏,放到了范陽身邊做小廝。

李媽媽當時跟秦氏說的是“安插眼線”,其實未嘗沒有看秦氏多年沒有生下兒子,范陽以後說不得就要承了全府家業的意思。

李媽媽倒是想的挺好,把自家兒子早早地放到范陽身邊,也就是做了兩手準備。

等若干年以後,范陽要是承了全府的家業,那她兒子當然也跟著水漲船高。要是以後生了變故,秦氏生下親子,那有她在主子跟前奉承,也短不了她家的下場。

想法倒是沒錯,奈何她兒子太不爭氣了。

進到范陽的院子不到一個月,先是因為調戲少爺貼身的侍女被人家老子娘哭著衝到秦氏跟前告了一狀,秦氏鬧了個沒臉,她更是吃了掛落。

而後呢,還不老實,在范陽去書院讀書的時候在房裡招了一幫人賭博,結果范陽突然回來家中,這小子被逮了個正著。

最後一次更過分,他在外面的賭坊中輸紅了眼,大著膽子偷拿了范陽書房中的名貴字畫出去當掉,結果被忠叔抓住了。

這一下,哪怕李媽媽再是秦氏身邊的得力人,也保不住她兒子在范陽身邊的差事了。

因著這回事兒,秦氏在范陽他爹跟前都鬧了個沒臉,嫌她不好好給兒子挑人。

范陽事後也沒有特意因為這事兒跟秦氏計較,所以李媽媽的兒子只是被擼了差事回家啃老子娘去了。但是就他身上犯的這些錯,范陽要是真要追究起來,光是“偷盜主人財物”這一條,把李媽媽的兒子打死了,秦氏也說不出什麼來。

所以範媛才有今日這一句。

我哥哥要是真要端起主子範兒,你家小子還能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

李媽媽被範媛一句話就揭了老底,不由得老臉漲紅。

她心裡埋怨範媛不給她面子的同時,也怪怨自家小子委實不爭氣。

但凡是他爭氣些,她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鉚足了心思的盼著秦氏能把范陽打壓下去。她心裡也知道自家已經在范陽那裡掛了號,兒子沒被處置,但她家也在范陽那裡討不了好,只能一門心思的跟著秦氏走到底。

李媽媽心裡暗罵範媛,嘴上卻什麼都不敢說,不光不能說,還得一個勁兒的賠笑臉。

在秦氏面前,她越說范陽不好,秦氏越高興。但這並不是因為她格外得臉的緣故。她可以說范陽,卻不能說範媛,不然的話,有的她苦頭吃。

果然。

秦氏對於範媛這話,只是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李媽媽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這丫頭可不能這樣跟她說話”就罷了,連句責罵都不曾有。

範媛又瞪了李媽媽一眼,冷哼一聲。

這邊,范陽帶著僕從來到了這群流民的休息之處。

幾個村的村長隔著老遠就看到官道上過來了這麼一群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的隊伍,近百號人簇擁著兩駕很是豪華寬敞的馬車,那馬車甚至單匹馬都拉不動,一駕用了兩匹馬,一駕甚至用了四匹馬拉。

他們可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啊。

“乖乖,這是知縣老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