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給遞梯子,陸德發“哼”了一聲,算是不追究了。

另一個可沒那麼好打發。

陸滿堂不接受她孃的糖衣炮彈,她不說這些還好,一說什麼“我們也疼、親孫子、老大最疼這個侄子”,陸滿堂就覺得諷刺。

“娘,您說也盼著秉和好,這我信。畢竟秉和要是出息了,少不了孝敬您二位。但您要說什麼一碗水端平,不怕您不高興,我這眼睛或者是瞎掉了,十多年了,委實沒看到你們多疼他。

遠的不說,就說這次去找大哥的事兒,我當時都怎麼求您和我爹,說外面亂,不能讓么兒一個人上路,我這腿腳不方便,好歹讓老三或是老三家的小子跟么兒一起走一趟。

您和我爹是咋說的?您還記得不?“

偽善如李氏,這下被兒子這樣問到了臉上,一時也不知道該咋說。

摸著她自己的心說,老二也是親兒子,陸秉和也是親孫子,她和老頭子再沒有盼著親子孫不好的道理。但是人心是偏的,關鍵時候,他們確實是心疼大房不捨得三房,只好讓二房頂缸了!

老二不說還好,這麼一說,老兩口就顯得有些心虛起來。

讓二房的孫子去找大房回來,兩邊走岔了,大房一回來就出主意,要一大家子趕緊收拾東西往遠處避避,怕被抓壯丁。二房的孫子還沒回家呢,他們也不準備等了。

這事兒拿到外面說去也得說他家不講究。

陸滿貴心裡對爹孃這麼快就被二弟給問住了不滿,但是事情又不能這麼拖著,他這回也不穩坐著擺秀才老爺的威風了,親自站出來說服陸滿堂。

“爹孃也沒說咱們今晚就走,說了是明早。二弟,算算日子,秉和今晚差不多就該回來了,就是腳程慢一些,明早也肯定能回來。如果明早回不來,說不準就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一大家子人,也不能就乾耗著等他不是?“

陸滿堂看著他大哥侃侃而談的偽善面孔,又環視了一圈屋子中眾人深以為然的神情,一時間頗覺灰心。

“大哥說的是,我們一家子,原也不值得一大家子人和我們乾耗。這樣吧,明早要是么兒還不回來,我和周氏守在家裡等他,大哥三弟,你們護著爹孃先走吧!“

陸滿富說他二哥:“這哪兒能行!秉和都那麼大人了,哪兒用得著你和二嫂專門留下等他啊!二哥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不然爹孃和我們再不放心的!”

陸滿富說這話是有私心的。

大哥之前可是說了,這次出去不定啥時候才能回家,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家裡值錢物件都得要帶上。再有,先前大哥一家回來的著急,東西沒帶齊,這次路過寧安縣時,還要跟著大房再去取一回東西。

陸滿富小心思還是很多的,這還沒出發呢自己就心裡盤算上了。他這麼多年可一直沒幹過啥重活,這要是二哥不跟他們一起上路,他得多幹多少啊!

大哥是指望不上的。大哥不在家時爹孃最疼他不假,大哥一回來,他們三房就要倒退一射之地了。而且大哥身上可是有著秀才功名,人家不推車不搬東西是有理由的,說是“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