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石殊質,渾金璞玉,雲滋露液,惜墨惜筆,此硯實在是難得之物。”雲楚月說罷,嘖嘖的嘆道:“只是可惜了,就這麼摔碎了!”

少年因著雲楚月的話,方才燃起星星點點光亮的眼眸,也不自覺的暗淡了幾分,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破碎的石硯一塊一塊的撿起來,那模樣,似是心疼極了。

男人見著雲楚月與少年將他無視了,氣不過,上前一把將少年自地上拉扯起來,嚷嚷道:“衣裳還沒賠呢!你的硯臺重要,還是我的衣裳重要!”

雲楚月抬眸瞧了一眼那男人身上的衣裳,語氣淡淡的道:“若是雲衣坊的流光錦倒是值些銀子,可你這衣裳的料子,分明便不是真正的流光錦,不過是仿製之物,自是不值錢的。”

雲楚月一席話說出口,那男人頓時惱怒不已,一張臉漲得通紅,氣惱的道:“哪裡來的野丫頭胡說八道!本大爺身上穿的衣裳,便是時下最流行的流光錦!”

雲楚月抬頭迎上男人的雙眼,笑嘻嘻的歪著腦袋詢問道:“當真嗎?若當真,不妨隨我去雲衣坊讓掌櫃的瞧一瞧,若真是流光錦,你衣裳的銀子多少錢,我賠了,若不是,你便賠他硯臺錢,如何?”

男人聞言竟然結結巴巴起來,瞧著少年捧在懷中的硯臺,小聲道:“一塊破硯臺能值多少錢!”

“此物稀罕,上頭雕琢的圖案更是精美,無百兩銀子,買不下來的。”雲楚月此言一出,頓時引得周遭圍觀百姓議論紛紛。

便是連那少年都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與雲楚月道:“姑娘,你是不是看錯了,我這一方硯臺是從一位老伯手中買下來的,不過三兩銀子。”

少年有些擔憂,雲楚月卻絲毫不慌不忙,最後,她帶著男人去了雲衣坊,掌櫃的直言那流光錦是假的,不值錢。

又帶著兩人去了當鋪,將那金星石硯拼湊起來,給掌櫃的瞧了,掌櫃的見到此物連連感嘆,上百年的老物件了,雕刻的青松又如此栩栩如生,若完好,賣個百兩銀子也不為過。

聽到這話,男人的一張臉難看的厲害,雲楚月也不指望他掏錢賠償,只要求他當眾給少年道歉。

男人原本都想著要道歉了,誰知少年卻連連擺手,“方才我一時欣喜,也未曾瞧見這位兄臺,我也有錯,實在不該這位兄臺一人道歉!”

雲楚月聽著都傻了,她來來回回折騰了許久,到了他這裡,居然就這麼輕鬆的將人給放了!

一旁的荷蕊見狀也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書呆子!”

圍觀的百姓瞧見熱鬧不再,便自行散去了,雲楚月憋著一口氣,轉身就走,身後少年卻快走兩步追了上來。

“姑娘,方才多謝姑娘!”他上前作揖,雲楚月靜靜受了,擺擺手道:“謝也謝過了,告辭!”

“姑娘可是生氣了?”

倒不是傻子!雲楚月停下腳步,回眸看著他,少年歉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