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如今的賢太妃,如此的得先皇寵愛,當年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如今一切塵埃落定,當初的一切,便也成了過眼雲煙,想起時,便也只剩一聲嘆息了。

嘆息高樓大廈傾倒後,也只剩下了樹倒猢猻散的結局。

阿卿聽著雲楚月的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雲楚月嘆了一口氣,阿卿對皇帝不上心,她心中還惦念著自己的少年郎,自是不願意在這後宮之中爭搶。

只是……

迎上阿卿抗拒的目光,雲楚月聲音帶了幾分沉重,“阿卿,我知曉你不願意如此,只是……一入後宮,從前的前塵往事,便不可再追了。”

“你到底要為了自己想一想,為了兩國的邦交想一想才是。”握住阿卿的手,雲楚月認真的說著。

阿卿嫁入皇宮,自是再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守著從前不放?

皇宮之中,即便是皇后,若不得皇帝寵愛,日子過得也會極為艱難,如今還有太皇太后在,太皇太后是阿卿的外祖母,可若有朝一日太皇太后去了,這後宮之中,阿卿只怕更加舉步維艱。

這些話,雲楚月並未直接與阿卿說,阿卿若不真實的感受這皇宮之中的人情冷暖,她不會懂,這皇宮之中的日子有多難的。

也不會理解,那些女人為何會為了一個男人爭搶的頭破血流,當真是因為愛嗎?不是!是為了能夠活下去!

雲楚月掏心掏肺的和阿卿說了許久,可後者卻仍舊只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對於皇帝仍舊不上心。

雲楚月見狀也知曉多說無益,離別時,與阿卿身邊的小宮女道:“皇后娘娘心善,你們若護不住她,只怕日後她少不得要被人欺凌。”

宮女點點頭,連連說自己便是死了,也會護著自家主子的。

雲楚月笑笑沒再說什麼,離開時,忍不住看了一眼坤寧宮,宮中清冷的厲害,據說自從那淑妃入宮之後,皇帝便再沒有踏入過皇后的寢宮。

雲楚月其實心中多少有幾分猜想的,皇帝不是傻子,只怕早就看出了阿卿對他並不上心,如今這一番舉動,怕是故意冷落她。

三日後,因著是淑妃的生辰,皇帝惦念著淑妃是第一年在皇宮之中過生辰,便下令大辦生日宴會。

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員盡數赴宴,便是連遠在益州的馮垣夫婦二人也被皇帝傳召回了京都,因著馮熙瑤得寵,馮垣一入京都,京都大大小小的官員便湧入了馮家。

各種各樣的禮物,將馮家的大堂都給堆滿了,送禮便送禮,偏生這些官員還想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是為了給生下淑妃娘娘的馮夫人孝敬,謝她生下了淑妃這樣的女兒,能夠替陛下分憂。

馮垣倒也沒有推辭,對於送來的禮物一應全收,熱鬧一直持續了整整一日,到了傍晚,送禮的官員才算是消停了。

侍衛回來稟報的時候,雲楚月正坐在院子裡的梧桐樹下研究著琴譜,元清剛剛派人尋到的絕譜,曾被人傳言已經失傳的《清音律》。

見著侍衛來了,她心思微微一動,手下便重了幾分,元清正坐在一旁垂眸看書,聽到這一聲略重一些的琴音,方才抬頭看向雲楚月,“楚楚心亂了。”

被元清直接了當的指出了問題所在,雲楚月倒也不在意,放下手中的琴,走到元清跟前,伸著雙手嬌嗔道:“一雙手都磨紅了!”

元清將那修長的玉手握在手心裡,眉眼間帶了幾分疼惜之色,“學琴不是一日便能成的,手都磨成了這樣,為何不早些說?”

雲楚月點點頭,依偎著元清坐下身來,“要學的!聽聞這《清音律》兩人協奏最好,我若是學會了,往後,元清便不必一人撫琴了!有我作陪,元清總不至於孤零零了。”

她說的認真,元清靜靜的望著眼前的女子,女子眉眼間滿是堅定,好似不達目的不罷休一般。

瞧著那張小臉,元清神色越發溫柔了些,“有楚楚在,我從不孤單。”

從前的他,在這世界上孤零零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所愛,生死,皆為了復仇。

如今的他,與從前不同了,前路荊棘險阻依舊,可這條路卻有人陪他走了,兩人攜手,艱難險阻,便也不怕了。

雲楚月一笑,這才想到還候在一旁的侍衛,連忙坐直了身子,詢問那人調查到了什麼?

侍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對於這樣的事情,也算是見怪不怪了,一向清清冷冷待人疏離的主子,也唯有在這雲姑娘的面前,才會露出那樣溫柔的表情,才會說出那些他們都不敢相信的話來!

“屬下觀察了一日,馮家門庭若市,朝中大半官員都已經去過馮家送禮了,宮中的淑妃也派人來向馮大人與馮夫人問過安了。”侍衛本著非禮勿視的態度,低著頭,並未去看雲楚月與元清。

雲楚月看向元清,眉頭皺了皺,“元清,馮家如此張揚,難道就不怕皇帝會惱怒不成?”

長睫微微垂下,元清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神色,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帶著冷意,“只怕馮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若藏著掖著,或是直接不收,反倒是讓皇帝會懷疑,他會不會私下受賄。”

“反倒是如今這般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倒是讓皇帝不會多想。”元清說罷,微微一頓。

雲楚月知曉元清定然是還有其他話要說,便乖乖聽著,果不其然,元清笑了笑,又道:“只怕明日宴會上,這些東西馮垣會一樣不少的拿出來。”

馮垣如今想做的就是對新皇帝表忠心,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在皇帝面前刷好感的行為。

“明日宴會只怕不簡單,楚楚,馮熙瑤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我曾派人調查過她,她心機深沉,絕不是表面那樣的女子,你最好提醒皇后,提防著她才是。”

元清會有這樣的擔憂,可見這位馮家的大小姐當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