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國師有手段能夠消除太子曾經與臨安總督勾結的證據,所以太子才會鋌而走險。

太子在賭,賭元清會幫他這一把,若是賭贏了,他便能夠高枕無憂了,若是賭輸了,他便認命了。

迎上太子認真的眼神,元清垂下眼眸,長睫遮擋住眼中的情緒,平靜的若談論今日要吃什麼一樣,輕而易舉的便答應了太子的請求。

“好,我幫你!”他答應的如此爽快,連太子一時都有些不敢相信。

太子聞言看了元清半晌,才勾唇道:“看來本殿下賭贏了!我能不能問一問,國師大人為何要選擇幫我?”

風拍打著窗戶,天空中不知何時瀰漫上濃重的雲霧,元清側眸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雲捲雲舒,皆在那雙平靜的仿若能夠容納天地的眼眸之中。

“因為比起明王,微臣更想要太子殿下能夠走的長遠。”元清收回目光,從容起身拱手道:“皇后娘娘宮中的糕點味道不錯,多謝太子殿下款待。”

他拱手告辭,身後,太子凝視著那一身白衣從容而去的身影久久不曾回過神來,直到皇后身邊的掌事宮女上前詢問,太子這才恍然,低頭看著眼前未曾動過分毫的糕點,搖頭失笑道:“分明未吃,卻說味道不錯,國師大人還真是一個有趣之人。”

掌事宮女不敢接話,只在一旁伺候著,太子坐了半晌,才起身與她詢問皇后何處,掌事宮女說皇后娘娘去了後院看陛下送給她的蓮花去了。

太子點點頭,卻聽掌事宮女又道:“娘娘總說陛下送的那兩尾五彩的鯉魚好看,殿下若是能夠陪著娘娘一起賞看,娘娘定然會很高興的!”

太子看向掌事宮女,這宮中規矩嚴苛,跟在皇后身邊的宮女更是聰慧精明之人,如今她說的這些話,已經超過了她的本分。

被太子冷冷的眼神嚇了一跳,掌事宮女嚇得身子一抖跪在了地上,垂眸道:“奴婢該死,是奴婢話多了。”

太子端坐在椅子上將人凝望著,半晌,才冷聲道:“到底怎麼回事,可是母后不舒服?”

皇后身子也一直不好,太子只聽皇后說這身子是當年生他之時撂下的病根,這些年湯藥也吃了不少,也未曾見到好轉。

所以聽到掌事宮女說這些話,第一反應便是母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宮女聞言連連搖頭,“不是娘娘身子不舒服,而是娘娘瞧著陛下如今身子越發不好,便整日憂心忡忡的,只是娘娘去求見了幾次,陛下都不願意相見,娘娘這兩日天天去看那兩尾魚,總是對著魚兒發呆。”

“奴婢擔心這太陽毒辣,娘娘身子本就不好,奴婢怕娘娘受不住!太子殿下,您就去勸勸娘娘吧!”宮女俯身叩首,一席話讓太子眉頭緊鎖,忍不住蹙眉責備為何現在才說。

宮女無奈,只好將話原原本本的與太子說了一遍,哪裡是她不願意早說,是皇后根本不讓她們說。

若不是真的擔憂皇后的身子,她也不敢冒著被主子責罰的風險說這話!

看向掌事宮女,太子語氣緩和了幾分,“起來吧!母后在後院?”

掌事宮女聞言連連點頭,太子這才說去看看皇后,掌事宮女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好好好,太子殿下去了,娘娘便不會如此傷心了。”

後院裡,烏雲遮住了太陽,只是夏末時節,天氣依舊滾熱的厲害,一陣陣的熱浪被風吹著拍打在身上,著實有些難受。

太子遠遠的便看到了遠處的皇后,皇后正靠在大缸旁邊,盯著大缸裡遊曳的魚兒發呆。

身邊伺候的宮女發現了太子,連忙跪在了地上,太子輕輕的搖了搖頭,宮女不敢出聲,直到太子走到了皇后身後,皇后都未曾察覺。

“你說本宮這一輩子,活著是為了什麼?”皇后喃喃說著,不等小宮女回答,她又道:“本宮這一輩子,丈夫不愛,兒子不親,雖然身為一國皇后,卻日日擔驚受怕,本宮無時無刻不在害怕!”

“本宮害怕皇后之位保不住,害怕本宮的言行會連累到母家,更害怕在這吃人的後宮之中,護不住太子。”皇后看著魚缸中的魚兒,便感覺自己像是魚缸裡的那兩尾魚。

游來游去,以為自己遊了許久,可一抬頭才發現,從未游出過這一口大缸。

人生匆匆不過幾十載,一回首,她才發現自己這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若不是如今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她甚至不會去想這些。

“母后……”太子輕輕出聲,皇后聞言這才猛然驚醒,轉身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太子。

慌忙擦去臉上的淚水,她慌亂道:“母后隨意說的,皇兒你……”

太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兒臣不能護著母后,讓母后日日提心吊膽,是兒臣無能!”

皇后聞言搖搖頭,上前將太子攙扶起來。

大理寺中,元清看著地上的血跡眉頭皺了皺,身邊的侍衛上前低頭看著血跡,蹙眉道:“主子,這血的顏色發黑,只怕死之前就已經中毒了!”

元清聞言點了點頭,兩人又將整個牢房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元清看著頭頂上的小窗戶,“上去查一查!”

侍衛聞言會意,飛身而起,一手攀在窗框上,身子落在了橫樑上,穩住身子,他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那一扇小小的窗子,在大理寺眾人的目光注視下,飛身而下。

“主子,上面有血跡,還有腳印,雖然腳印很淺,可扔能看出踩踏過的痕跡。”小窗戶很小很小,只怕成年人根本就無法從哪窗戶之中鑽進來。

“這麼小的窗戶,怎麼可能有人能夠進出!”說話的是大理寺的寺丞,這麼小的一扇小窗戶,只怕只有幾歲的娃娃才能勉強鑽過去,可若真是幾歲的娃娃,又怎麼能夠殺人呢!

元清並未著急解釋,而是看向大理寺丞,“寺丞大人外面請,到底如何,我們去房頂上一探便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