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上,元清便自請去做法以祈求國泰民安,眾人雖然對元清態度的轉變有些奇怪,卻也只當天象改變,國師順應天意,所以一個個也不再懷疑這江山能不能長久了。

皇帝龍心大悅,當即吩咐下去在通天台設下祭壇,以祭祀上天。

一切彷彿歸於了平靜,雲楚月接前幾日被容明以莫須有的理由關押起來的小店的掌櫃和夥計,幾人在大牢裡受了一些皮肉之苦,雲楚月簡單的給幾人做了清創,才拿出自己在實驗室裡做的羅紅黴素。

如今天氣漸越來越熱,她生怕幾人會傷口感染。

安置好這幾人,雲楚月才帶著荷蕊回了國師府,國師府裡依舊一派平靜,府中伺候的下人不多,因著是大清早的,所以格外安靜,各自忙著各自手頭上的活計,見著雲楚月才俯身行禮。

雲楚月點點頭算作回應,一旁的荷蕊歪著腦袋四處瞧了瞧,壓低了聲音與雲楚月道:“小姐,你有沒有發現這國師府有些不同了啊!”

雲楚月聞言看了荷蕊一眼,她早就看出了國師府今日的變化,如今聽荷蕊這般詢問,才解釋道:“外頭的侍衛不見了,院子裡的暗衛也不見了。”

之前的國師府外頭被皇帝的侍衛層層圍著,以保護國師之名,行囚禁監督之事,而元清為了對付外頭的侍衛,在府中也安排了自己的人手,以防萬一。

如今雙方那劍拔弩張的架勢消失了,外頭竟然沒了守衛,這院子裡的暗衛也少了許多。

經雲楚月這般一提醒,荷蕊才察覺不同,一拍腦袋道:“奴婢便覺得有些不同了,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同,還是小姐仔細敏銳!”

雲楚月笑著說她又拍馬屁,小丫頭吐吐舌頭,晃了晃手中的菜籃子,“奴婢去給小姐做早膳!”

雲楚月點點頭,約摸著元清也該下朝了,便匆匆去了書房。

他近日好像很忙,府中來來往往接待了許多人,若沒有客人之時,元清便喜歡一個人待在書房裡,一坐便是一整天,若不是她擔憂他的身體纏著他多少吃點,只怕他一整天都想不起要吃飯。

書房在一片竹林之後,小路曲徑通幽,以鴿子蛋大小般的鵝軟石鋪就而成,蜿蜒往竹林深處而去,走在小路上,耳畔是風吹過竹林發出的沙沙聲,伴隨著翠竹的搖曳,清淨雅緻。

竹林後是一條潺潺的小溪,蜿蜒流過書房,這小溪裡的水是從別處引來,據說是山泉水。

水聲叮咚,伴隨著翠竹的沙沙聲,便是一派大自然普就的清雅樂章。

雲楚月站在書房門口,輕聲喊了元清一聲,裡頭應了一聲,她剛想推門而入,卻見房門被人自裡頭開啟,陽光透過竹林灑下來,照在元清的面上,溫和的面龐,帶著淺淺的笑意。

長長的眼睫若蝶翼一般,眼睫下,是那雙墜星一般的眼眸,眼中稀碎的光芒若天空中一顆顆閃爍的繁星,此刻凝視著自己,含著清淺的笑意,讓人不自覺的沉醉。

並未去書房,兩人並肩坐在小溪邊,雲楚月褪下鞋襪將腳浸泡在水中,玉足不時的踢著水,盈盈水光映襯下,更顯得她膚若凝脂。

一旁的元清看著她如此,面上不自覺閃過一絲緋紅,不過片刻,便又恢復了溫潤之態,輕聲道:“溪水寒涼,如今雖然天氣轉暖,卻也不可如此。”

他說著蹲下身來,輕輕握住雲楚月的小腿,細細拿著帕子給她將腳丫上的水漬擦乾淨。

雲楚月不滿的嘟了嘟嘴,卻也沒有說什麼,任由元清幫自己穿鞋襪。

只是看著他垂眸仔細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的滿足。

並肩坐在溪邊,雲楚月靠在元清的肩頭詢問他知不知道皇帝為何突然將外頭的兵撤走了,元清聞言倒也不做隱瞞,只一五一十將近日朝堂中的事情與雲楚月說了一遍。

“你將免死金牌給了皇帝!”雲楚月震驚的看著元清,免死金牌是最後的保命手段,元清怎麼可以將免死金牌給皇帝!

皇帝生性狠辣,如今若沒有免死金牌,難免他不會再次對元清下手。

元清伸手拉住雲楚月的手,寬大得手掌將她的手包裹在其中,“楚楚,你看如今外頭計程車兵已經撤退,足以證明我如此做並沒錯,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他努力安撫著雲楚月的情緒,雲楚月看了元清許久,自知他這麼做有自己的道理,只是他瞞著自己什麼都不說,她心中擔憂他的安危,如何能夠安心?

荷蕊捧著做好的早膳來的時候,雲楚月卻沒了吃東西的心情,只說自己鋪子裡還有事情,便匆匆離開了。

徒留荷蕊與元清兩人,小丫鬟看看元清,再看看雲楚月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方才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不開心了?”

房間裡,雲楚月心煩意亂,知道元清瞞著自己做了許多事情,可是他不說,她便也賭氣一般的不去問,可不問不代表心中不在意。

分明說過不管如何都要一起面對的,他卻事事都瞞著自己。

越想越煩躁,她只好將自己投身在事情裡,一口氣製作了許多的藥。

“小姐,你說的白芷在那裡啊?”荷蕊滿屋子找藥材,一轉身,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藥罐,藥罐墜落在地上,頓時摔了個粉碎,藥罐子裡密封著的雲楚月剛剛做好的藥也滾了一地。

本就心情不好的雲楚月看到這般情形更是心煩氣躁,“荷蕊,你做事怎麼如此毛毛躁躁!你這樣毛手毛腳,以後能做什麼!”

雲楚月一向對荷蕊極好,小丫頭在她面前也總是沒大沒小慣了,雲楚月也從未說過一句重話,如今冷著臉說著荷蕊,小丫頭被她這般模樣嚇到,面色白了幾分,忙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碎片。

倉皇之下,手指被破碎的瓷片刺傷,她吃痛一聲,卻不敢停下來,雲楚月冷靜了些,看著荷蕊這般模樣,頓時心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