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說話輕飄飄的,比平日裡多了幾絲溫柔。

聽罷,雲楚月愣了愣,轉頭望向元清。

“怎麼了?”元清同雲楚月相視。

“我沒想到,堂堂國師,竟會相信這些。”雲楚月輕笑。

元清應當很是想念自己的家人吧。雲楚月心想。她與元清一樣,皆是家族慘被滅門的苦命人。但云楚月對雲家,並無多少感情。

可元清不一樣,被殺害的真真是他的爹孃,是從小陪伴在他左右的親人。血濃於水,雲楚月尚且放不下對容明和柳心柔的恨,何況元清。

“信則有,不信則無。”元清報之一笑。也不知是笑雲楚月的話,還是笑他自己。

雲楚月笑著點頭,替元清斟了一碗酒,遞到了他的面前。

“對了,方才提及寒王,我有件事情需得提醒你。”元清忽然想起此事,“寒王自小和太子親近,又手握兵權,算得上太子身邊的大將。你又與賢妃和太子之間有所牽扯,日後跟寒王難免會有照面。多提防他些。”

防人之心不可無,元清擔心雲楚月心善,會誤信了不該信的人。

“寒王。”雲楚月嘴裡默唸了遍,“是敬妃的兒子嗎?”

“對。”元清應道。

“我知道他,那日我去宮中拜訪賢妃,偶遇幾個妃嬪亭中閒聊,她們也提起過寒王。”雲楚月告訴元清,“我倒覺得,寒王和太子遲早是要鬧掰的。”

“怎麼說?”元清挑眉,饒有興致的詢問雲楚月。

“你也說了,寒王手握兵權。縱使他和太子關係再好,那兵權不在自己手中,太子心裡就不可能安穩。”

“畢竟,寒王也是皇上的兒子,他和明王一樣,有權爭奪儲君之位。”雲楚月嘴角微勾,嘲諷般笑了笑。

她自然明白,普通人家因那一畝三分地爭得頭破血流的比比皆是,何況皇室。他們爭的是皇位,是這世上最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勢。真能夠淡薄名利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少之又少。

“你倒想的比我透徹。”元清目不轉睛看著雲楚月。他眸中十分清澈,若是仔細看,彷彿能看見星光閃爍。

“要不然我怎麼幫雲……自己報仇。”雲楚月差點說漏了嘴,慌亂挪開目光。

二人不再說話,靜靜賞了好一會兒月。

皇史司失火一事之後,老皇帝果真加強防備。除了禁止皇史司周圍再有明火,還派寒王負責保護。

明面上風平浪靜,也無人去找元清和雲楚月的麻煩。就這樣平平靜靜過了幾日。

天氣炎熱,街上行人稀少。

馬車緩緩行駛,容寒掀開窗簾,往外望了望。

“兩年沒回來,京城變化了不少。”他不禁感慨道。

“去年朱雀街重修,一時間多了不少商鋪,是比從前繁華些了呢。”小廝坐在外面,聽見容寒說話,閒來搭了句嘴。

容寒興致頗深,探過頭又看了好幾眼。

“小的記得,那時朱雀街剛新修好,太子就差人把和茗莊搬到了這。原先和茗莊在城西,太子殿下要來喝茶,坐馬車都得花半個時辰。現在好了,從皇宮到和茗莊,也才一炷香的功夫不到。”

“這麼多年,皇兄愛喝茶的習慣真是一點沒變。”容寒輕笑。

馬車從雲楚月的店鋪經過,容寒看見“雲氏”二字,不由得多注意了下。

“聽說明王妃忽然失蹤,過了幾月又自己回來了?”容寒問道。

這件事情他在軍營中就有聽說,只是容寒與容明不熟,所以並未多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