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什麼意思?”櫻井小暮抬起頭,不明白風間琉璃為什麼笑。

猛鬼眾,是鬼的家,家出了問題,為什麼要笑呢?

整個日本願意收留他們這些鬼的,只有這裡,櫻井小暮至今都無法忘記,那所謂的寄宿所,到底有多可笑,可荒謬。

吃飯,注射鎮定劑,抽血,吃飯,品德老師為他們上“健康心理課”,注射鎮定劑,半小時自由活動時間,吃飯,吃安眠藥,睡覺,這就是她逃離一級寄宿所之前的每一天。

那是一個山中的寄宿校,高高的牆擋住了陽光,牆壁上掛著電網,任何試圖接觸的人都會被電成焦炭。

來到這裡的人都是來等死的,一旦你的檢測出了問題,就會被穿白大褂的醫生帶到特殊觀察房,醫生告訴他們不要怕,可去了特殊觀察房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只是因為這天生的血統,他們就該接受這樣的待遇麼?

櫻井小暮也是櫻井家的女兒,如果她和家族中的其他人一樣,現在不也該接受著家族的培養,在繁華的東京享受生活麼?

憑什麼她就要承受這樣的待遇,每天活在不安和惶恐裡,她不甘心,可她也不敢反抗,因為反抗的人都會被關到禁閉室裡,進行“特殊教育”。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高牆被炸裂,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被戴著猛鬼面具的人擊倒在地上。

她站在角落裡,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戴能劇面具的人走到了她的身邊,對她:“孩子,別害怕,現在,伱回家了。”

從那天起,她就把猛鬼眾當做自己的家。

“你在猛鬼眾待了幾年了?”風間琉璃輕聲問,手拂過她額邊的垂髮。

“已經是第10個年頭了。”櫻井小暮在心中數過獲得自由的每一天。

“猛鬼眾最初是由鬼創立的,但自從王將成了猛鬼眾的領袖後,它就變了,你覺得王將是為了收留鬼才成為領袖的麼?”風間琉璃的手撫摸櫻井小暮的臉,強制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將軍的想法,我只知道,這裡是我們的家。”櫻井小暮堅定地。

“家麼”風間琉璃的手緩緩垂下,眼神中透露出疲憊感,“或許這裡是你們的家,但並不是我的。”

櫻井小暮又伸出了手,似乎是想為風間琉璃按摩。

“不用了。”風間琉璃擺擺手,攔住了她,“女人,你還是離開東京吧,這裡沒有你想找的家,你的家從來都不在猛鬼眾。”

櫻井小暮收回了手,但並沒有離開,只是靜靜地坐在風間琉璃的身邊。

風間琉璃看了看牆面上掛著的圓盤時鐘,在杯中倒上一杯烈酒,一飲而盡,以往飲酒過後,他都會親吻這個女人,但今天他什麼都沒做。

時間緩緩流逝,兩個人都沒有再話,分針的刻度最終劃過了圓的一半。

“你該走了。”風間琉璃站了起來,冷冷地:“離東京遠一點,有多遠離多遠,剩下的事情和你無關。”

他開啟門,門口站著兩個令櫻井小暮警覺的人。

亞洲面孔,黑色短髮,櫻井小暮記得那張臉,路明非,卡塞爾院的s級專員,他身邊的女人有著暗紅色的長髮,那是蛇岐八家上杉家的家主,上杉繪梨衣。

櫻井小暮的袖中亮過一抹光,那是一把匕首,一個漂亮女人行走在外,最好準備一點防身的手段。

這兩人肯定是來找麻煩的,尊貴的上杉家主怎麼可能沒有目的地來到牛郎店,這裡值得上三家人物出動的人,只有猛鬼眾的“龍王”和“龍馬”。

她覺得是自己讓風間琉璃暴露了。

沒想到今天下午她才抵達東京,就被蛇岐八家的人的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