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山賀曾經是昂熱的學生。

在秘黨涉及這片土地之前,蛇岐八家完全自治。

但昂熱來了,他了解到日本的情況後生起了要收復蛇岐八家的心思。

精通權力學的他明白單靠自己是無法讓家族服氣的,所以他扶持了蛇岐八家中最為弱小的犬山家作為親信。

其餘七家都隱隱有些排擠犬山家的人,因為他們靠女人起家,做的是皮肉生意,讓人覺得他們走的是不正當的道路。

源稚生的懷疑名單上,犬山賀是靠前的幾人之一。

在開始尋找神之前,必須把所有內部的不穩定因素去除,所以他找到犬山賀。

沒想到犬山賀和昂熱會跑到這麼一個偏僻的街道吃麵,東京還留著磚瓦土房的地皮少之又少,這條街的風格完全是上個世紀的風格,和整個東京格格不入,像是突兀地在油畫中畫下一筆山水墨。

源稚生對周圍的環境感到陌生,但對犬山賀和昂熱來說,這裡說不定是他們熟悉的老地方,踩著腳下石塊鋪成的街道,就能想象出昭和時期的人們在接上來來往往的情景。

60年前兩個人可能就經常在這裡吃飯,昂熱穿著和服在大街小巷之間來來去去,鎮壓各處的騷亂,少年時的犬山賀抱著昂熱的武器,匆匆地跟在老師的後面。

等太陽昇到頭頂了,昂熱就拍拍麵攤的板凳,招呼著犬山賀坐下,說:“阿賀,你們蛇岐八家最強的是哪家,讓我試試你們到底行不行。”

畫面感莫名強烈。

這個男人在兩年內征服了蛇岐八家,取下“日本分部”的名字,家族中上一輩的人,對希伯特讓·昂熱這個名字忌憚不已。

源稚生也上過昂熱的課。

昂熱始終都保持著優雅的老紳士做派,但你真正接觸過他就會明白那只是他的偽裝,他根本不是出身於歷史悠久的貴族家庭,相反,他在幼年時期過的極為艱苦。

他是作為孤兒長大的,雖然被收養,但養父母同時撫養了幾十個孩子。

他的養父母並不是什麼大發慈悲的富家善人,收養這麼多的孩子只是為了訓練他們乞討,利用孩子的弱小去大街上尋求發善心的好人,他們討來的錢全部都得上交,如果每日的上交量沒達標,還會捱餓,甚至被打罵。

昂熱的兒時生活過的比一般的正常人艱難很多,這些都在他的檔案中有記載。

他在貧民窟長大,骨子裡透著一股狠勁,畢竟在那樣的地方,軟弱的傢伙只會被人欺負剝削,你必須得狠一點,別人才不敢招惹你。

源稚生今天的目標並不是校長,他沒把握對付這個傳奇屠龍者,他來這裡目的只是為了犬山賀。

下午在東京半島發生了嚴重的死侍入侵事故,讓他下定決心對名單上的人進行一一排查。

他朝著拉麵攤徐徐走來,持槍的黑衣人們守在街道兩邊的盡頭。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昂熱眯著眼睛看源稚生的臉。

他對源稚生並沒有太多的印象,這個年輕人在卡塞爾學院非常低調,不參加任何拋頭露面的活動,而且他和正常的學生不同,他只在卡塞爾待了一年就畢業離校了。

這是日本留學生的特有待遇,一年就能拿到畢業證回國。

源稚生停在犬山賀和昂熱的面前,先是恭敬地鞠了一躬,櫻也躬身行禮。

“晚上好,昂熱校長,犬山家主。”

“晚上好啊。”昂熱熱情地回應,看看源稚生的臉,又看看上杉越的臉。

“大家長是有什麼緊急的事麼?”犬山賀問道。

“家族中有緊急的事情,想和犬山家主商談一番。”源稚生說:“請犬山家主和我走一趟吧。”

他的話語中沒有請求的語氣,像是在下命令。

犬山賀看了上杉越和昂熱一眼,欲起身:“看來是容不得我推辭了。”

“有什麼話,在這兒說一樣嘛。”昂熱按住犬山賀。

“校長,這是家族中的私事。”源稚生說。

“原來是私事啊,那就沒有辦法了。”昂熱遺憾地嘆了口氣,指了指犬山賀面前的麵碗,“但是,源稚生同學,你看阿賀的晚飯還沒吃,不如這樣吧,等阿賀吃完這碗麵,再和你走。”

心理學上講,如果先提出一個很難完成的要求,再對方拒絕後,再提出一個簡單的要求,對方就會更容易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