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先生是冷了嗎?喝點酒吧,暖暖身子。”少年側過頭微笑,將一瓶沒喝完的伏特加遞到水手面前,“這是你昨天喝剩下的,好孩子可不能浪費,浪費是會被懲罰的。”

“我不浪費!我最討厭浪費食物的傢伙了!”水手大聲回應,雙手捧著酒瓶,仰頭對瓶吹,喉結蠕動,三五秒就把酒液灌進肚子。

“我就知道水手先生是個好人。”少年點點頭,伸出手,一旁的雌性人面魚主動將伸直的蛇身彎曲,遞到少年面前供他撫摸。

黏糊糊的液體滴落,璀璨的金色眼睛彎彎地看著水手,那是一張美麗的臉,就是太過於蒼白,像是死人。

忽然,她笑了,巨大的嘴開啟,鋒利的長牙密集如荊棘,精緻的櫻唇兩側,各一道裂縫隔開,蠕動的血肉展現而出,裂縫足足延伸到她的耳邊,變成一張可怖的大嘴,彷彿整個顱骨都開啟,要把你整個人吞噬進去。

水手的襠部頓時一陣溼熱,晶亮泛黃的液體從兩腿之間滴落。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中有淚水溢位,身體無力地倒在甲板上。

他環顧四周,絕望從心底由然而生。

一群人面魚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它們圍成一個半圈,只留出欄杆處少年站立的空位,遠處的天空是燈塔的光束。

船員們都被控制了,甚至有一些被這些怪物活生生吞了進去,連骨頭都沒吐出來一根。

水手親眼看到他的舍友因為不聽指揮而被那隻雌性人面魚咬斷了脖子,尖銳的牙齒髮出“喀嚓喀嚓”的咀嚼聲,鮮血噴湧而出,聞到血腥味的一瞬間,這些怪物像是餓極的鬣狗一般衝上來將其分食。

少年當時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對他說:“看來水手先生的舍友不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呢。”

船上的持槍安保力量毫無反抗之力就被殲滅。

在海上航行有時會遇到海盜,索馬利亞海盜就非常猖狂,水手曾在一次航行中被劫持,但交完貨物和錢財後還是成功活命。

海盜們通常不會趕盡殺絕,他們只是喜歡收過路費,畢竟要是讓人知道了給錢也只有死路一條,誰還願意交錢呢?不如直接死戰到底。

海盜好歹還有人性,可眼前的怪物明顯不是能夠交流的物種,它們只聽從少年的指令,用錢收買不了他們,也保不住自己的小命。

水手只能盡力討好少年,不讓自己變成壞孩子,接受“懲罰”。

“我記得水手先生說過有老婆孩子是吧。”少年突兀地問,他凝視著深邃黑暗的海面。

“我說過麼?我昨天喝醉了,不記得了,其實我是個單身漢來著。”水手戰戰巍巍地回答道。

“水手先生在說謊麼?”少年又轉過頭,脖子微微歪斜問,“好孩子可不能說謊,說謊的話,就會被關進小黑屋裡的哦,那裡什麼都沒有,黑黑的,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到呢,很可怕的。”

他的雙臂抱住了自己,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肩膀略微有些發抖。

這傢伙一定是個精神病!一個瘋子!

水手在心裡痛罵,怎麼可以把老婆孩子的資訊告訴給這個瘋子!

可有一隻不安分人面魚朝著他緩緩靠近,趁著少年發呆的時間,它用蛇尾將水手纏繞,動作緩慢而輕盈,尾部堵住水手的嘴巴讓他發不出叫聲,一點點將其往少年的視線外拖動。

水手的口鼻被捂住,陷入窒息,眼前一片黑暗,像是在包粽子一般,身體被黏滑的蛇尾包裹,人面蛇蠕動的肌肉逐漸收緊,他的血管爆裂,骨頭折斷,彷彿被一輛載滿貨物的大卡車來回碾壓。

意識逐漸模糊,疼痛感充斥全身,可是他連尖叫都發不出,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聲,他的身體從半空中摔落在地面,又能重新呼吸空氣。

“咳咳咳...”他劇烈地咳嗽,夾雜著鮮血的唾沫被吐出。

是少年發出的呵斥,他敲著梆子,怒目圓睜,看起來非常憤怒。

所有人面魚匍匐在原地,像是僕從參見君王一般,低下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