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間牢房裡有兩名女囚。

兩名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女囚。

雖然牢房裡漆黑一片,但沈軒憑藉被強化過的目力,依舊能夠看到兩名女囚身上有些傷口已經露出了白骨,密密麻麻白色的蛆蟲在傷口上蠕動。

兩名女囚的雙手在身後被繩索捆住,此時都是單腳著地,另一隻腳顫抖著懸在空中,懸著的小腿上能夠看到清晰的爪痕和變形扭曲的腿骨。

她們的左腿腿骨被捏碎了。

牢房的房樑上穿過一根繩索,繩索的兩端分別系在兩名女囚的脖子上,繩索垂下來的高度經過仔細的測量,兩名女囚都只能踮起腳來,才能夠保證自己不被勒死。

“瑜姐…你…站下去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了瑜姐,讓我死吧…嗚嗚嗚…我…我真的不行了…嗚嗚嗚!”

一名女子用微弱的聲音呢喃道,間或摻雜著虛弱的抽泣聲。

“小宛不要哭…再堅持一下,堅持一下就好,會…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另一名女子的聲音同樣的虛弱,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支撐著身體的右腳已經在劇烈的顫抖了,可卻仍是堅強的將腳跟翹起來,試圖讓叫做小宛的那名女子頸間的繩索放鬆一些。

她自己脖子上的繩索已經深深的勒進皮肉裡,遍佈血痂的臉因長期缺氧而腫脹不堪,口鼻間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此時她只需要將身體沉下去,腳掌踏實在地面上,縮緊頸間的肌肉夾住繩索,就能夠比較順暢的呼吸。

可一旦這樣做了,身旁的小宛就會被勒死。

小宛自小就陪在自己身邊,如同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為了自己能活,而讓小宛去死,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二人生則同生,死則同死。

之前兩人曾嘗試過輪流落下腳掌,交替呼吸,可製作房梁的木材表面太粗糙了,捆綁住二人脖子的繩索也是結實粗糙的麻繩,嘗試過的那一次,被叫做瑜姐的女子,就差點因為繩索沒能及時拉回到自己這邊而被勒死。

於是她們二人只能拼盡全力保持著繩索的平衡。

至於這種生死兩難的狀態保持了多久,二人都已經不記得了。

四五天?還是七八天?

“瑜姐…我好想回家啊…我想老爺…我想老夫人…嗚嗚嗚…”

“爹!娘!瑜兒也好想你們啊!”

被叫做瑜姐地女子腦海中浮現出兩張慈祥的面孔,心中忍不住一陣抽痛。

若不是自己一時任性,帶著小宛偷偷北上。

若不是見到老婦人當街被馬匹踐踏而死,一時氣急出手懲治。

若是當時聽了小宛的勸告,立刻離開西鳳關。

這一切就不會發生,自己和小宛,也就不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如今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了小宛,她才只有十六歲啊。

卻是要陪著自己一起死了嗎?

好在,自己二人的清白得以儲存,也算不幸之中的萬幸。

剛被抓來時,那個瘸腿瞎眼的惡賊,似乎是想拿自己姐妹去討好什麼人,因此只是施刑逼迫,並未做出下作之事。

可隨著時間日久,自己二人遭受的刑罰越來越多,身上的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漸漸的就鮮少再有人來施刑了。

除了每隔幾日有人來胡亂喂幾口吃的喝的,亦或帶著新抓來的女人,指著模樣悽慘的自己二人對其恐嚇,逼其屈服。

其餘時間,便任由自己兩姐妹在這裡自生自滅了。

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了,女子知道自己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心中打定主意,對著小宛說道。

“小宛!姐姐先送你上路,到了那邊,你…莫要走,等等姐姐!”

“瑜…瑜姐…小宛…小宛一定等你…嗚嗚嗚…”

女子慘然一笑,那笑容在結滿血痂的恐怖臉上浮現,竟好似帶著一抹聖潔的意味。

待小宛斷斷續續的說完,女子便用力將身體沉下,拉動頸間的繩索。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