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思遠則是輕輕搖頭,低聲說道。

“假的!莫慌!”

隨著沈守缺話音落下,大殿之外便想起一陣腳步聲。

所有人都或轉身或扭頭,朝殿門處看去。

只見兩名飛魚衛抬著一副擔架進入大殿,後面還有一名飛魚衛手裡捧著一疊書冊。

一股撲鼻的惡臭在大殿內瀰漫。

平日裡養尊處優,侍花嗅香的眾朝臣哪裡受得了這般氣味,一個個以袖掩鼻,可目光卻是被好奇心驅使著,向擔架上張望。

這…這…這是人?

“嘔…!”

待眾朝臣看清楚擔架上的景象,頓時有數人顧不得君前失儀,捂著嘴跑一邊吐去了。

有離殿門近的直接跑去殿外,離殿門較遠的則是躲到殿側的柱子後面。

一時間嘔嘔聲四起。

御座上的景隆帝聞聲皺眉,侍立一旁的洪鐘見狀連忙打發幾名小太監去收拾局面。

三名飛魚衛並未被眾朝臣的驚疑和醜態所影響,依舊步伐穩健的前行。待到了御階之下,方才站定身形,將抬著的擔架小心翼翼的放置在金磚上。

到了這時,位於最前端的王煥之、張樂潮、六部尚書等頂級大佬以及崔思遠等人方才看清擔架上面躺著的那個…人!

若…還能將之稱為人的話…

躺在擔架之上的人看身形應是一名少年,全身滿是因燒焦而皴裂的面板,一條條裂開的傷口,好似蛛網一般遍佈全身,傷口之中流淌出黃綠色的膿液。

少年的頭髮早就燒沒了,眼睛、鼻子、嘴巴還在,但卻因燒灼而扭曲變形。

若不是他胸口仍由微微起伏,嘴巴里不時傳出因疼痛而發出的嘶嘶聲,任何人都不敢想象…少年竟然還活著。

大殿中死寂無聲,本是信心滿滿的崔思遠面色陰冷的彷彿要滴出水來,鍾步月面露惶然之色,雙手不停的抓捏著扶手,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寂靜之中,沈守缺走到擔架邊蹲下,語氣輕柔的問道。

“不要怕,叔叔問你幾句話可好。”

“嗯…嘶嘶…好疼!”

有些稚嫩的聲音從那恐怖的人形口中發出,聽起來似乎比眾人想象的年紀還要更小一些。

“唉!我老施最是看不得這種事情。便做一次虧本買賣吧!”

一直在划水兼尋找商機的施恕財臉上的笑容斂去,輕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擔架的便上,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瓶。

撥開瓶塞,頓時便有一股極其濃郁的清香擴散開來,大殿之內的惡臭和酸臭味竟是為之一空。所有人聞到這股味道,都覺得身體似乎輕盈了幾分。

“這是極樂丹,服下去後縱是被砍斷四肢也感受不到疼痛。不過久服易成癮,且折損壽元。你可願意?”

“嘶嘶…願…願意…謝謝…大叔…”

少年磕磕絆絆的說道,原本無神的雙目竟是迸射出極喜之意。

施恕財再次輕嘆一聲,從玉瓶內倒出一枚綠瑩瑩的丸藥,手指靈氣微放將丸藥攆成粉末,一點點的倒入少年口中。

施恕財看得出來,這少年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眼下能夠做到的也就是讓他少遭受一些痛苦。

藥粉入口即化,少年近乎貪婪張合著嘴巴,將藥粉混著唾液嚥下,脖頸處的血痂因此又崩裂出幾道血淋淋口子。

藥粉入腹便發揮了藥效,少年滿是血痂和碳化面板的臉上,竟是露出了舒爽的表情,看得人觸目驚心。

“恕財兄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