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塊石碾攜千鈞之力呼嘯著撞上了第一塊石碾。

“咔嚓!”

第三排木樁碎裂,十多名士卒被碾成肉餅。

失去了阻礙的兩塊石碾繼續向下滾落,不過勢能卻是已經顯出頹勢。

第四排同時也是最後一排木樁發出吱呀吱呀的呻吟聲,卻終究還是堅持了下來,將兩塊石碾死死的卡住。

站在高處的沈軒此時心中有些遺憾,又有些恐懼。

遺憾的是石碾只有兩塊,之前武德營裡是沒有這東西的,昨夜沈軒突發奇想讓人趕製,但是奈何漳州這邊盛產的青石過於堅硬,武德營眾人打獵是老手,敲石頭的手藝著實差了些,只做出兩塊。

恐懼的則是慶軍所表現出來的軍事素養,面對聲勢駭人滾落而下的石碾,每個士卒都在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沒有躲避的想法,沒有驚恐的情緒。

死傷三十多人,可除了那名軍官怒吼著發出幾道命令外,這支慶國軍隊竟是再未發出半點聲響。

沒有慘叫、沒有哀嚎。

就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死亡的不是同袍。

沈軒眼睜睜看著一名雙腿被石碾壓碎的慶國士卒,咬著牙,瞪著眼,嘔著血,用雙手摳著地面,沉默的向路旁一點一點的爬動,在他身後留下兩條摻雜著白骨碎片的血痕。

他在為自己的同袍讓出道路,他不想成為同袍進攻路上的阻礙。

而他的那些同袍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舉著盾牌、扛著木樁,揮舞著長棍,同樣沉默的向上攀登。

這是一支怎樣的軍隊?他們是無知無覺的嗎?他們是…魔鬼嗎?

“關閉營門,青龍小隊繼續放箭。白虎玄武準備近身戰!”

沈軒晃了晃因震撼而有些許遲鈍的腦袋,此時不是感慨的時候。

又是幾輪箭雨過後,慶國軍再添十多人的傷亡,卻是成功逼近到了最外圍柵欄的三十步距離內。

“殺!”

急促有力的一聲怒吼從盧德昌的喉嚨裡迸發出來。

端在左手卻始終未發一矢的軍弩終於扣下了扳機,在他身後計程車卒奮力的將圓盾扔向柵欄上的守軍,扛著木樁和舉著長棍計程車卒丟棄這些已經無用的東西,端起軍弩向上射擊。

“舉盾!”

沈軒連忙高喊。

武德營沒有盾牌,所謂的舉盾不過是將昨晚臨時趕製出來的大塊木板擋在身前。

青龍小隊抓緊時間又射出十幾箭,而後隨手將弓一拋,抓起了放在身旁的長矛。

最後一輪互射雙方各有死傷,不過雙方的指揮者都沒工夫去清點了,因為更加血腥、更加殘酷的近身戰開始了。

一馬當先的慶國軍官揮刀磕飛射來的箭矢,扔掉軍弩,向前跑了數步後突然加速,在距離柵欄十幾步外猛地躍起,竟是直接向柵欄上飛來。

沈軒只感到身邊嗖的想起一道迅疾的風聲,於秀娥竟是已經抽出雙刀,迎向飛身而來的慶國軍官。

噹!

單刀對雙刀,響起一道脆鳴,綻放出絢爛的火星。

慶國軍官倒飛回去,落地後腳步踉蹌著連連後退,立刻有兩名士卒抵在其身後,幫他穩住了身形。

於秀娥同樣身體倒飛,卻是被站在第一排柵欄上,手疾眼快的李常春一把拉住腳踝,將她從空中拉了下來。

兩軍主將的第一輪交鋒看似平分秋色,實際卻是於秀娥略遜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