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卻只會說一些簡短的話,隨阿爸上山…採藥…抓魚…玩…掉水…沖走啦…黑…冷…怕…”

“東南多溶洞,許多溶洞都與地下河流相通,師尊想來小師弟的家人應該就在附近。便揹著小師弟踏遍方圓幾十裡,卻是一無所獲。而後師尊還進入過瀑布源頭的洞穴,想要逆向尋找,結果那洞穴在十多里後便分出四條岔路,越往裡深入岔路越多,任憑師尊本領通天,最後卻也只能無功而返。”

“既然找不到家人,我們這一脈又有收取孤兒為徒的習慣,師尊便將小師弟收做關門弟子。”

“師尊曾言,小師弟是有大福緣之人,非早夭之相。”

景隆帝津津有味的聽完,點頭說道。

“既是天尊所言,那便該無事。不過,還是要加派人手尋找,畢竟…事主不在,不好破局啊!”

沈守缺探手一招,憑空攝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拈在指尖,嗅了一下後笑道。

“長青和芙蓉已經去了,應該趕得及!”

……

“怎麼會沒有反應呢?難道是我體位不對?”

沈軒身體恢復的很快,到了日落時分,已經能夠自己下地走動了。

此時,他正坐在床邊一邊吃著伙伕兵送來的晚飯,一邊心中琢磨著體內道種的事情。

大虞軍中的餐制分兩種,戰時和非戰時。

非戰時只有午飯和晚飯,一般都是兩張能硌碎牙的死麵烙餅配一碗一眼便能望穿碗底的稀粥外加一根能齁死人的醃黃瓜條。

戰時早中晚三餐齊全,依舊是死麵烙餅、稀粥和醃黃瓜條,不過死麵餅分量加倍,稀粥無法望穿碗底,醃黃瓜條依舊能齁死人。

沈軒將死麵烙餅含在嘴裡,待唾液將餅軟化了一些後,牙關緊咬,猛地一甩頭,一塊餅便被成功扯了下來。

然後端起粥碗順著碗邊吸溜,不能吸太猛,碗也不能過於傾斜,不然中間滾燙的粥容易燙到嘴。吸溜一圈後,正好到了醃黃瓜漂浮的位置,這時再猛力一吸,帶著一絲絲鹹味的溫熱米湯裹挾著鹹黃瓜衝至唇邊。

說時遲那時快,沈軒半張的牙關猛地落下,恰到好處的將剛剛探頭的醃黃瓜咬住,貝齒輕輕地一用力,脆嫩的一截醃黃瓜便落在舌尖之上。

鼓起腮幫輕輕一吹,翠綠中透著一絲嫩黃的醃黃瓜便落在粥碗中,繼續載沉載浮。

隨後嬌嫩的舌尖與潔白的貝齒相互配合,攪動、研磨、浸潤、湧動!

鹹香、米香、面香,彼此交融,輾轉翻騰。

啊!最簡單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原始的加工,不是嗎?

沈軒正嚼到情濃深處,即將到達極樂的頂峰之時,營帳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伴有時斷時續的慘叫聲,呻吟聲。

十幾個士卒或抬或背,帶著一群傷兵衝進了營帳,一名穿著總旗軍服,長得凶神惡煞的中年漢子一衝進營帳就嘶聲吼道。

“能自己動彈的全他媽滾出去,給老子的兄弟騰地方。”

幾名傷勢已經痊癒,一直賴在傷兵營磨蹭著不肯歸隊計程車卒見到那名總旗,頓時面色一變,手忙腳亂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乖乖的貓腰滾出營帳。

總旗擰眉掃了一圈,見沈軒一手端著粥碗,一手託著烙餅,腮幫子鼓囊囊傻愣愣的看著自己,便冷哼一聲,踏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伸過來一把抓住沈軒的衣領,像拎小雞一般提溜起來,然後走到營帳門口,手臂一甩。

“貪生怕死的窩囊廢,滾吧你!”

噗通!

“哎呦!”

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總旗官手下留情,沈軒雖然飛得很遠,摔的卻不重。

爬起身來,伸伸胳膊踢踢腿,發現沒受傷,沈軒放下心來。

粥碗已經摔破了,半碗粥灑了一地,醃黃瓜猶自在黃土地上歡快的翻滾跳躍。

沈軒實在沒有勇氣再去將它撿起來,要知道軍中夜間巡邏計程車卒尿急時可不管那個,都是跟著感覺就地解決的,保不齊這裡就曾有某位兄弟留下的墨寶。

“哎!我招誰惹誰了!”

沈軒嘆了一口氣,將始終攥在手中的烙餅揣進懷裡,四處打量了一下後,朝不遠處幾名值守計程車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