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姬潛入晉國境內刺探情報,其中艱難險阻,自不待言。

若不是她小心謹慎,又善識人,這會兒已經被晉國郡吏抓住,押送到了太原,也沒可能再替蜀漢探得最真切的訊息。

從偏關過河的那一瞬,王元姬心中的委屈就如滔滔河水,奔湧不息。

也正因如此,聽到劉封出征還帶著五女的訊息,王元姬才會失態動怒,現在,劉封拋開了關銀屏、呂玲綺等人,獨自來見她,這一份獨寵,王元姬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陛下,平城的晉軍精銳已有二千人南下,目前去向不明,據司聞曹暗間的情報匯總,不止是平城,太原、雁門諸地的晉軍,也多有調動的跡象。”

“還有,妾身與匈奴呼延氏有舊,前一陣子聽到她有言語,離石會盟的提議,好像是晉國宮內傳出,起議者還是司馬大將軍的孀婦郭槐,這女人心思陰毒,怕是會有詭謀?”

王元姬見了劉封之後,一顆心落定,待鎮定了下心緒,開始一五一十的講述起她在晉國打探的情形來。

與柏靈筠當北司主事時不同,王元姬的身份特殊,加上其世家大族貴女的身世,優雅的談吐,很得大族女眷的喜歡。

匈奴大單于劉豹的閼氏呼延氏也是一樣。

嚮往漢人文化的她,不僅將兒子劉淵送到了鄴城,跟著晉國大夫先生學習書典,就連她自己,也主動的向漢人貴女討教禮儀。

王元姬就是藉著這個機會,伺機接近了呼延氏。

當然,她的真實身份已經隱去,呼延氏並不知曉,這個教授自己漢宮禮儀的女子,其實是司馬昭的休妻。

劉封見王元姬若有所思,緊皺眉頭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疼。

從王元姬的神情來看,疲憊顯於臉上,看得出來,她這些時日過得操勞,睡覺估計也沒怎麼好好安歇。

現在,為了弄清楚離石會盟是真是假,她又千里迢迢的從幷州過河到達雲中,就衝著這一份敬業的態度,劉封就心服了。

“呼延氏那裡,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既然這樣,那朕就先遣人到匈奴諸部,打探一下訊息,至於說司馬昭那裡,先讓他在離石狩獵一陣,以當前漢晉的大勢,說實話,就算晉國與諸胡有了盟誓,又能如何?”

劉封淡然一笑,朗聲作答。

匈奴五部是亂華的大患,也是漢人的大敵,劉封在對付晉國的同時,這些年也沒有放過對匈奴的滲透。

劉豹在扶風郡、北地郡兩次兵敗,被俘的匈奴人中,願意成為漢人暗間的人,不在少數,其中就有呼延氏和單氏兩個匈奴貴族的子弟。

這些人一直被劉封遙控指揮著,現在到了派他們用處的時候了。

王元姬迷醉的看著劉封從容淡定的樣子,心中一陣歡欣,自從認識劉封之後,她就發現,不管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到了劉封這裡,總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在劉封身上,她看到了大漢男兒那一種捨我其誰的擔當,這是在司馬昭身上看不到的。

“妾身錯怪陛下了,還望陛下恕罪。”王元姬低下頭,眼中掠過一抹瘣疚,她本以為,劉封會得意忘形,荒誕女色,現在從剛才的對答看,劉封早就有了長遠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