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王渾沉浸在得到援兵的喜悅中時,負責聯絡段氏的王沈,忽然神色慌張的跑來過來。

“玄衝,大事不好了,段氏怕是過不了河了?”

王渾一怔,急問道:“這是為何,段氏所需的糧秣和輜重,陛下不是已經下詔盡數拔付了嗎?段氏怎麼還不知足?”

王沈嘆了口氣,抬手指了指北方,道:“玄衝,你忘了鄴城那一位晉王,我們在拉攏胡人,司馬昭也在拉攏胡人,段氏現在駐軍於河內,距離司馬家族的祖籍溫縣只有一步之遙,這個時候,司馬家的人應該就在段日陸眷的軍帳中了。”

王渾聞言,白皙的臉龐上泛起一陣潮紅,捋著鬍鬚的手一用力,幾根鬚然就被猛得扯了起來。

“司馬子尚,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內鬥,大魏敗就敗在司馬家的人手裡。”王渾猛一跺腳,在稍想一下後,即轉身向曹髦的皇宮而去。

司馬昭北渡進駐鄴城,名義上是鎮守魏國的北都,並防禦河東郡方向的蜀軍,但實際上,是藉著地利的便利招兵買馬。

魏國事實上,已經變成了兩王並立的局面。

曹髦能影響到的,就是那些對曹魏宗室還有忠誠之心的官員、將領,對那些已經被司馬氏拉攏的官員,曹髦的詔令就是一張廢紙。

段日陸眷從幽州一路南下,肯定是得悉了魏國的這一內情,所以,他駐軍於河內郡孟縣,目的就是待價而沽,看曹髦和司馬昭哪一邊出的價錢大?

魏國可以利用胡人征戰,胡人也同樣可以利用魏人之間的矛盾漁利。

王渾氣哼哼的到曹髦那裡告狀,曹髦這段時間被王渾畫的大餅感染,對擊敗洛陽正面的鐘會蜀軍心心念念,聽到好不容易等來的援軍被司馬昭截胡,少年皇帝氣得臉色鐵青,把留在洛陽的太傅司馬孚喊了過來,狠狠的罵了一通。

司馬孚很委屈。

司馬昭乾的事情,他被矇在鼓裡,這回被曹髦質罵之後,司馬孚老臉再也掛不住,在曹髦面前打下包票,他要是說服不了司馬昭,就跳入大河溺亡。

司馬孚是司馬八達之一,也是司馬昭的叔父。

司馬家族的事情,按理說,都要經過他這個德高望重的長者同意,但這一次,司馬昭卻有意瞞著司馬孚,這讓司馬孚心中甚是不快。

司馬家族內部的矛盾,不是曹髦和王渾所關心的。

他們只關心段日陸眷什麼時候渡河,因為隨著鍾會領軍時間的延長,蜀軍在指揮上的生疏逐漸會被消彌,等到鍾會如臂所指時,魏軍出擊的時機也就失去了。

魏嘉平四年(252年),春二月。

在黃河北岸滯留了整整一個月後,段日陸眷終於下令所部五千鮮卑胡騎動身南下,這個季節正是黃河封冰時節,騎兵過河只要鋪上草墊,就能安全的渡過黃河。

按段日陸眷的想法,他這一次南下幫助魏國,時間不會太長,只要在龍門一帶和蜀軍打上一場,取得一場勝利之後,就能安然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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