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水到渠成方是王道。

過於急進,只會帶來後續的不穩定。

就比如當年的曹操,在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後,已經完全的掌握了漢室朝堂大權,但在他的有生之年,卻始終沒有邁出廢帝登基這一步。

這不是曹操沒有這個能力,而是他顧慮到朝堂還有不少的老臣,這些人對漢室還有忠義,對漢獻帝還抱有幻想,如果撕破最後一層紙,就勢必會造成忠漢、忠魏兩股勢力之爭。

歷史上,荀或就是因為看不到漢室中興的希望而鬱鬱而終。有些人可能不如荀或出名,在魏國朝野地位也不高,這些人最後漸漸放浪形骸,成為魏晉玄學的代表人物。

劉封現在的情況,和曹操雖有不同,但大勢上差不太多,劉禪這個吉祥物的影響力不如漢獻帝,但劉備畢竟是開國皇帝,對他抱有忠心的臣子還有不少。

糜貞聽了劉封的解釋之後,也不再多提此事。

她之所以要問詢一下,是夏侯涓在北上之前,硬是逼她問出劉封的真實用意。在撲空了一趟之後,夏侯涓估計已在迴轉襄陽的途中,等她回來要是發現糜貞沒有問詢,怕是又是一頓埋怨。

夏侯涓自是沒有自己當皇后的想法,但關鍵是張星彩、張鶯兒兩個女兒,現在都是劉封秦王府的女人,要是有一天劉封當了皇帝,張家兩女就有機會成為後營的妃嬪。

皇帝的妃子,那就是外戚。

縱觀兩漢數朝,外戚和宦官輪流當權。

張包、張紹兩人的資質和能力,在軍中和朝堂並不出眾,夏侯涓現在最可依靠的,就是張星彩、張鶯兒能長久得寵,鞏固外戚的身份。

就在劉封沉下心來,在襄陽處理諸務時,襄陽太守鄧芝、譙郡太守文欽、宛城太守張泉、江陵太守糜威等一干漢國官吏,紛紛遣了心腹之人,前來向劉封稟報治下情況。

這些人中,有的是跟隨劉封多年的官員,有的是從魏國投降過來得到重用的將領,從他們送來的書信中,劉封感受到了身為人主的艱鉅壓力。

內政諸事,劉封信奉的是能者居之、任賢唯能的策略,這一塊不是他最擅長的地方,所以,在治理轄地時,也多以委任的方式,交給留守官員來治理。

從總體效果來看,蜀漢各地的治理,雖不能說有多好,但整體態勢還算保持得不錯,也沒有發生太大的動盪。

在鄧艾等人的書信中,劉封主要的關注點,是裴秀所提起的,由公學、私學之爭,引發的私學名士、大儒暗結反對劉封掌權事件。

荊州學堂成功開辦之後,劉封又在成都、長安等地先後開辦公學,吸引有學問的百家諸子,傳授雜學,培養人才。

這種方式,摒除了董仲舒當年“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做法,更多的向春秋時“百家爭鳴,百花齊放”靠攏,這對漢末以來憑著名士身份,靠一張嘴、幾篇文章,就能收一波弟子混飯吃的名儒,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沒有了剝削的物件,名儒也只能餓死。

有潛力有資質的弟子,都跑到公學讀書,等到畢業之後,還有大漢朝堂來包分配,有這樣的便利,誰又願意去前途渺茫的私學就讀。

這種情況,實際上就是後世公立大學和民辦大學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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