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著這次能有多輕鬆呢,顧潛心裡苦笑,現在是拼了老命也不一定能活啊。

不過他從來不是一個容易畏懼的人。

他把口中的一口淤血吐出來,把插在土裡的刀拔了出來,準備死戰。

說實話,顧潛以前沒怎麼練過刀,也就是在鎮鬼司學了一些基本的架勢,但他卻靠著這樣一柄平平無奇的桃木鋼刀,從璃州開始,砍人砍鬼,一路到了這兒,不可謂悟性不高。

正當顧潛準備憑著他半瓶水不到的刀法和頂尖的悟性與何應武一戰的時候,一襲紫衣從東面衝過來,他並沒有留意,可隨後而來的一襲白衣卻讓顧潛驚了。

沒錯,陳柔和那位何應文的夫人竟一路追逐,跑到了這緣河鎮最恐怖的湖邊。

天知道她倆是怎麼想的,何夫人為什麼會想跑到這裡,陳柔那麼冷靜的一個人又怎麼會追過來。

出人意料的是,何夫人站定之後,看見了月下的那個彪形大漢,彷彿能認出來他是何應武似的,竟不避,就是那麼呆呆地站著。

陳柔可就不同了,她哪裡見過如此誇張的鬼,按常理來說應該掉頭就跑才對。

可她確實是個奇女子,膽大驚人卻又冷靜細緻。

她對人的怨恨往往產生得很中正,簡單來講就是愛憎分明。

所以當她發現何夫人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被自己輕易帶走,若是強行拉扯自己的命也會因那異常恐怖的溺死鬼而賠進去的時候,她便急中生智。

女人之間的仇恨,往往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且有種異常的執著,在這種執著加上環境的威壓下,往往能使人催生出智慧。

何夫人,我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要把你追回來,就說到做到!

陳柔手中提著的知白突然脫手,向前飛去。

這柄劍並不是飛向何夫人的,反而是飛向何應武。

知白的韌性很強,受到強烈的彎折也不會折斷,反而會彎成一個弧形。

陳柔是有修為的,這一劍出去,刺到了何應武的額頭,他皮糙肉厚的,劍鋒沒有傷他分毫,反而反彈回去,映著月光結結實實地閃了他的眼睛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陳柔這個時候已經衝到何夫人身邊,同時接住了飛來的知白劍,架在了何夫人的脖子上,逼她走。

緩過神來的何應武,看到何夫人的脖子上有一把劍,令人不解地瘋狂且憤怒了。

他發出震天的怒吼,不等這聲怒吼響徹到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他的身形就已經閃了出去。

僅僅一秒以內的時間,陳柔眼前的彪形大漢竟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並且揚起了他那巨大的手掌。

這一掌要是下去,沒有個正二品劫靈境巔峰的實力,任何人都會被拍成肉泥。

陳柔閉上了眼睛。

只是,她聽到的不是自己腦殼被拍碎的聲音,而是刀子刺入肉體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看見顧潛兩手抵著桃木鋼刀,竟接住了這一擊!

那柄刀在何應武的手上劃出一條巨大的血痕,一時半會兒拔不出來。

如果這時候去看顧潛的臉,會發上面佈滿了青黑色的脈絡,而他本人的表情也是凶神惡煞的,眼白翻了出來。

整張臉宛如一張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