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和嚴森又是外行,修為最高的王七還不一定幫忙。

不過掌櫃的話徹底打消了他的疑慮。

那掌櫃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這話問得好笑,要是有鎮鬼司,我們這兒的邪事還會這麼長時間沒解決?這兒本就是陵江道和江南平原的一個介面,狹窄得很,官府誰會派人專程來這兒建個鎮鬼司,專門照顧這小小的緣河鎮?我勸你啊,還是打道回府吧,越往前走霧越大,還得過湖。”

顧潛碰了一鼻子灰,顯然掌櫃的聲音慘淡,氣不打一處來。

他決定從方才那個老水手說的公子哥的弟弟入手,說不準能提供什麼情報呢。

走回桌子旁,那老水手同年輕水手們已經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做美夢。

顧潛同幾人說:“先去他們說的那個何家問問,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來。王七,你這次先不去,在這裡先等著。”

耍得一手七尺長刀的刀客沒做什麼表示,雖然他本來就這個樣子。

“不是,人淹死了,找他家人有什麼用啊,不得是把他的鬼給找出來滅掉嗎?”嚴森不解地問。

正去開門的秦飛和顧潛兩人站住了。

顧潛回過頭來說:“很多時候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鎮服鬼怪的最好方法就是了解它的生前,而它的生前又和它的家人息息相關,走吧。”

幾人走進夜色之中。

白水鎮王星緒和柳素羽的案子一直令顧潛意難平,現在那時候的記憶湧上心頭,令他有感而發,不由得嘀咕一句:“畢竟人心可比鬼可怕多了。”

夜幕降臨的緣河鎮,霧氣似乎淡薄了一些,或許是黑暗與朦朧中和了的緣故。

各式各樣的竹樓都被霧氣凝成的小水珠腐蝕了一點點,遠處看不出什麼來,走近一看發覺牆上的爛木頭以及生出的蛆蟲同蘑菇,讓人覺得這棟樓有搖搖欲墜之感。

整座鎮子都是這樣,搖搖欲墜的。

路上鮮有行人,就算是有也手執一個紅彤彤的紙燈籠,低著頭快步走著。

竹樓上倒都是亮著燈的,裡面傳出的人的聲音總算令這死氣沉沉的城鎮不再那麼詭異。

顧潛每踏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霧氣雖然淡薄了一點,但路上的石板路卻十分溼滑,令他得穩住身形才能踏出下一步。

三人效率極低地走著,邊走邊向為數不多的行人打聽何家在哪兒。

所幸這何家真如老水手所說的那樣,在緣河鎮十分出名。

顧潛三人左拐右轉,找到了一座看上去宏大,但卻用細木頭搭成的高度不高的宅子。

宅門上大書兩個大字:“何家”。

就是這兒了,顧潛想。

院門沒關,他探頭望進去,只見裡面的人都穿著喪服,輪流跪拜著。

這便是在祭奠那死去人的哥哥吧,顧潛想。

幾人等一輪祭拜儀式完畢,才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何家的人看到他們三人,竟然不阻攔,任由他們進來。

“是來祭拜我家大少爺的吧,請。”一個管家模樣的老爺子說。

顧潛也不推辭,拉著秦飛和嚴森就在靈位面前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