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想起來了,裹著女兒的布里還有幾張銀票,不過加起來才不過一百兩銀子。

聊勝於無吧,發現了這個,我也破涕為笑。

女兒快五個月的時候,我帶著她來到了鹹水蕩。

那時候身上的盤纏都花光了,就想著在這裡找份差事做,先把去京城的盤纏攢夠了,再動身。

那時候雪還在下,就是沒有那麼嚇人。

我沒有聽說過郭斧頭的惡名,就這麼跌跌撞撞地跑進鹹水蕩。

那裡的河基本上全結冰了,有一條還在流淌的,上面經過一條商船。

我準備去跟那船招手,讓它渡我們到對岸,但當我跑到岸邊的時候,發現幾個人匍匐在蘆葦叢裡,其中一個拿著兩柄利斧。

他們有的說:“他孃的,天寒地凍的,幹完這一票就回去烤火。”

拿著斧子的說:“他孃的不行,得搶到銀子才能回去烤火,不然還得繼續幹幾票。”

幾個人紛紛開始搓著手同耳朵罵娘,聲音很大,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我心想這是遇到土匪了,便不去招呼,抱著女兒趴在雪地裡,等他們把船給搶完了再探頭。

當然,我這個人比較見義勇為。

船離岸邊進了,幾個土匪跳上去,把船員們砍了個七零八落,破碎的肩膀掉進水裡,染紅了雪的白色。

我趕忙捂住女兒的眼睛,自己也嚥了口口水。

看見他們都在甲板上大聲笑罵,說這次收穫多少。

我搭了一根箭在弩上,一箭射死一個土匪,其他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紛紛亂了陣腳。

我趁亂又射死兩個,可惜沒射死郭斧頭。

當他們緩過神來,意識到有人趴在草叢裡射箭時,我立刻抱著女兒,腳底生風地逃走了。

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比以往更加劇烈。

我看見前方有個鎮子,抱著女兒跑了進去。

風雪拍打在我臉上,生疼,懷裡的女兒又冷又餓,連哭聲都是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

我心疼極了,抱著她找了好幾戶人家,可這時節,連自給自足都難,更別提有多餘奶水的婦人了。

在雪地裡走著,我感覺我的雙腳也失去了知覺。

終於,我走進了蘆葦鎮商會的總部,遇見了劉會長,他讓奶媽給女兒餵了奶。

同時屋裡的火爐讓我失去知覺的腿溫暖起來,所以那個雪夜,劉會長不僅救了我的女兒,還救了我。

他收留了當時身無分文的我,給我安排了工作和住房。

我明白現在已經沒了去處,就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攢夠了盤纏再去京城。

這一待,就是一年。

現在,終於能夠啟程了…

說到這裡,嚴森臉上露出笑容,顧潛能看出來那笑容包含了期待。

“那,嚴兄,你說的那個美貌女人,叫什麼名字?”還是秦飛問。

“嗨,你看,我都講完了竟忘了說她的名字,”嚴森笑著搖了搖頭,“她叫沈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