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匆匆走來一個侍衛,躬身稟道:“大監,喬將軍求見。”

那小太監還在一邊跪著,見安林也沒有讓他退下的意思,只得低頭往旁邊挪了挪,好讓自己不至於擋道。

得了安林的應允,喬秉淵隻身進入,但見屋內畫軸環繞,兩側書架上也盡是滿滿當當年歲陳舊的古籍。

畫中美人面相皆與書雨公主有些神似,身量十分窈窕。

雖動作各不相同,手中卻皆輕握著一顆鮮亮的橘子,舉手投足間的每一寸每一縷都被描畫地流暢無比。

散碎的陽光下,趁著滿屋的書香,更顯栩栩如生,可見作畫之人對其動作身姿皆是瞭如指掌。

喬秉淵眉間微蹙,想起那些坊間傳聞呵安林平日裡對橘子的喜好,對安林這肆意妄為,毫不顧及書雨公主年貌名聲的做法,更是氣憤。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宮中之事,他一個外臣,根本不便插嘴。

何況今日他來青木殿,是另有所求。

“出征戎族在即,喬將軍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咱家這裡找樂子了?”

安林把手中的紙團隨意扔在一邊,面上已然掛上了些許不耐。

喬秉淵也不再繞彎子,直奔主題道:“我不日便出征招搖山,今日來是想換安大監一個承諾。”

“哦?”安林劍眉微挑,眸光終於看向了喬秉淵,只是帶著些好整以暇的調笑,“你這仗還沒打,是輸是贏都說不準,就敢來問我要承諾?”

“秉淵自知此次戰役之艱難。”

喬秉淵終究低下了身段,話語間的氣勢也不似從前那般硬朗,可沉默片刻,喬秉淵依舊抬眼堅毅道。

“保我白國疆土,匹夫有責。但我,還是想以我與大監的約定為由,向大監提一個請求。”

“在我離開的這段日子,請大監務必要保證我夫人的安全。”

說著,喬秉淵咬牙躬下身子,對他父親口中,白國萬民口中的這個無恥閹人,默默行了一禮。

這一禮,並非是以一個臣子向大監行禮,而是作為一個丈夫,想要死死護住自己心愛之人的所託。

安林靜默地看著喬秉淵這一舉一動,繼而若有所悟地輕笑了一聲。

“沒想到,喬將軍竟還是個情種。”

“恕我無禮,那日大監說起騰珂,面色分外不愉。若我沒猜錯,大監應是十分憎恨騰珂。此次,我喬秉淵願以性命作保,即便我粉身碎骨,也定會把騰珂人頭奉到大監手中。”

喬秉淵生怕安林不同意一般,又往前進了一步,聲調都有些急促。

他來求安林,是不得已而為之。他不怕蘇九娘在喬府會如何,但一想到宮中的蓮貴妃甚至皇上,都對蘇九娘意有所圖。

那日白沐辰對蘇九娘所做的一切,喬秉淵只要一想,尤像痛在眼前心如生撕。

面對白沐辰,這宮裡除了安林,沒人護得了她。

安林十分不願被人猜測心思,但眼下朝中,除了喬秉淵之外,也再無人能對抗騰珂。

他總不能親自上陣。

安林終於鬆口,“她?她自然會很安全。”說罷,安林低眉笑了笑。

蘇九娘那女子,裝的一副柔弱樣子,倒是有些意思。

反正他出不出手,以那個蘇九孃的能耐,一時半會兒也無人能奈何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