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喬夫人說的是誰,老馬家的自然是清楚的很。

這會兒,她也沒有了什麼遮攔,對蘇九娘說的事情也並不否認。

“這麼多年了,不與喬府來往,當真是麻雀高飛了。”

蘇九娘這話雖然說的面上和氣,但暗藏著的尖銳任誰都聽得出來。

“夫人贖罪,並不是我不願與喬府往來了,當年是我家小姐給我銀錢,讓我遠離紛爭。這份恩德,我永遠記在心裡,可我也不能違背小姐的意願。”

“如此,我才未再與喬府相來往的。”

說起這些陳年舊事,老馬家的剛止住的淚水,又氤氳了出來。

“這麼多年,我時時刻刻都想念小姐,記掛秉淵公子,可...”老馬家的說到此,已經是哽咽地泣不成聲。

蘇九娘之前探得這中年婦人曾是鍾杳的婢女,還以為是鍾杳死後,她自行離去,倒沒曾想是鍾杳特意如此安排。

“你家小姐讓你離開?”蘇九娘斷眉微微蹙起,搖扇子的手也慢了下來,“是何時?”

老馬家的也不疑有他,立馬篤定道:“是小姐生產之前。”

“當時我與小姐爭執許久。小姐她一向對我非常好,我們甚至都沒有主僕之分,飯食同住,情如姐妹。”

“可她馬上就要生子,這種事我怎麼能不在身邊,可也不知怎的,小姐就像魔怔了一般,非要我拿著銀錢先走。”

“當時小姐帶著身子,很不方便,跟我爭執我也怕傷了她,沒有辦法我就先行答應了她,可誰知,沒過幾天,就聽說小姐她...”

老馬家的沉湎於往事,說的聲淚俱下。

蘇九娘卻在一邊凝眉更甚了,這件事著實是可疑的緊。

聽著老馬家的所說,鍾杳好像早就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一般,提前安排了自己的婢女。

而且她不但讓自己的婢女遠離了喬府,自己死後也不入祠堂,喬成之對她的萬般情愛不似有假,可喬府於她而言,倒更像是一個避之不及的漩渦。

可這些疑點,蘇九娘只能自己慢慢地抽絲剝繭,這堂屋之中,顯然不是個追根究底的地方。

“你與你家小姐倒真是情意深厚。”

一番看似家常的閒聊後,老馬家的帶著素蓉和一眾補品回了家。

只是,之前素蓉回喬府時有多少形單影隻的落魄,如今就有多少揚眉吐氣的和睦。

入夜,喬府之中一片安寧,可週府之中,卻鬧的有些雞飛狗跳。

白日裡張笑庸的事讓周清整個人都頹靡了不少,張笑庸為何會突然被安林收監,周清不是猜測不到。

張笑庸能拒絕安林的賜婚,周清早已經有所察覺。

但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卻十分棘手。

西南邊陲的佈置已悄然在進行之中,此時張笑庸出事,無疑是又拖住了周清的腳步。

周清手裡抓著半壇酒,一邊喝著一邊往後院的假山走去。

周府的暗室,不在室內,就在那片假山的掩藏之中,所以很少有人能找到。

那裡有他周家世代的堅守,更是他們周家難以違抗的使命。

這片假山,周清幾乎每日都來,可今夜,他甫一靠近,整個人立時就凌厲起來。

面上淺薄的酒意,也在剎那間退了個乾淨。

“什麼人?!”周清的大喝在假山的一片沉寂中,尤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