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正要興高采烈地回來跟蘇九娘分享,卻見她早已睡下,心中對蘇九孃的憐憫又起。

“唉,素蓉因為丈夫新婚不久就出徵,心裡難受,夫人又何嘗不是呢。”

小青悶悶不樂地坐在門前臺階上,看著夕陽剛剛落下的餘暉發呆。

心中對蘇九孃的態度,卻已經悄然轉變了。

可早早躺下的蘇九娘,雖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看在小青眼裡,會顯得如此悲慼。

但她著實還有著其他的打算。

是夜,因著晉王歿去,皇上又極不喜歡這個兒子,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故而不欲大肆宣揚。

對此,喬成之雖然內心鬱結,但死者為大,也只能先張羅著讓白煜宵入土為安,一時間忙碌,連喬府都沒有回。

蘇九娘正是瞅了這個時機。

半夜之時,眾人都在沉睡,而蘇九娘卻從床幔中悠然睜開了雙眼。

夜色中,那眼眸清亮無比,哪還有半絲睡意。

未多久,喬成之一向不與人靠近的靜室,卻有一紅衣人影,從窗邊飄然進入。

確如小青所言,喬成之的這個靜室之中,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殊,此刻屋子沐在清淡的月光下,甚至還有些淒涼。

房間內佈置清雅,甚至還有女子所用妝臺,打掃的也是纖塵不染,但入內的人,只一眼便能看出,這屋內的物件已經多年無人使用過了。

想來是喬成之懷念故人, 故意留下的舊物。

牆壁上一張半人高的美人圖別掛在案几之上,那美人身姿飄然若仙,眉宇間,卻有著一絲淡淡的愁緒。

“鍾杳。”

蘇九娘此時整個人打扮十分利落,全身只穿了一件緋紅的貼身裡衣。

與她睡覺時唯一不同的,便是她此時腳上雖未穿鞋,卻用兩個帕子把玉足包了個嚴實。

以至於她走起路來像一隻貓一樣,踩在靜室的木質地板上竟沒有絲毫聲音。

蘇九娘停駐在美人圖前,反覆唸叨著這個女人的名字,斷眉微微皺起,像是有什麼從腦中一閃而過,卻抓不住任何痕跡。

那美人雖然生的柔美,但仍舊能夠看出,她的面相中,有喬秉淵依稀神似的影子。

“即是喬秉淵的母親,喬成之的夫人,又為何不入祠堂不留碑位呢?”

蘇九娘素手扶住圖下的桌案,思索之下,手指習慣性的輕敲著桌面。

此時,一陣細小的迴音,從蘇九孃的手下傳來。

聲音雖小,卻讓蘇九娘立時眯起了眼。

這桌案,竟然是空的!

蘇九娘垂眼細細摸索著桌案的邊緣,整個人透出一股駭人的冷肅。

可蘇九孃的手指剛剛沿著桌子游走了一圈,對那桌子空心的大小心裡大體有了個衡量,就聽到門外有人靠近的聲音。

這人腳步雖大,卻很規律,速度適中,卻充斥著些許輕盈,顯然是有一定的內力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