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娘這次出現之後,便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可喬秉淵知道,那一日並不是夢,他所聽到的也並不是蘇九娘對他的敷衍。

他知道,蘇九娘這個名字或許永遠也不會再出現在世人面前。

但她卻一定還在,而他能做的,便只能是等。

夏日天長,可也耐不住時間的滾滾向前。

喬秉淵大敗戎族的訊息早已在名都之中傳的沸沸揚揚,皇宮之內卻也仍舊是一派死氣沉沉。

並不是這件不夠歡慶,而是此時的皇宮之中,沒有人敢大聲喧譁。

即便有什麼歡快的心思,也只能悄悄藏在心底,就連宮人們私下裡說說,都得瞅準了時機,免得被人看到抓了錯處去,一不小心便丟了性命。

皇宮之中,能如此草木皆兵,自然是少不了跟白沐辰有關。

此時的白沐辰正躺在一所宮殿內,整個人奄奄的,可若說他已經死了,氣息卻也還在,眼睛大睜著,只是面色萎靡,沒什麼力氣。

可你若說是他還活著,單單是躺在那裡,就已經洋溢位來濃濃的死氣。

“愛...妃...”白沐辰睜著無神的眼睛,想要喊人,聲音卻也只能衝出喉嚨。

宮殿內的宮人們,站的整整齊齊,或許是白沐辰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也或許是這宮殿過於寬大,總之,儘管白沐辰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喊著,卻沒有一個人應聲行動。

若是按正常來說,如今白沐辰這般樣子,他自己又沒有子嗣,須得趕快另立別的王爺子嗣為儲君,以備不時之需。

可任是尚澤元和張笑庸等人在丹辰殿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丹辰殿的大門也從未被開啟過。

別說是皇宮之中,就是如今的白國,若是沒有安林的允准,又有誰敢出面為白沐辰立嗣。

且不說,之前因為白沐辰的昏庸,把自己的子女們禍害殆盡,就連跟白沐辰血緣親近的王爺們,也都莫名其妙的是死的死,殺的殺,全然沒了音信。

如今就算是大臣們想要找個白氏其他宗室的子弟來繼承大統,沒有安林的點頭,也沒有人敢接。

烈日炎炎下,尚澤元額上大汗淋漓,面色卻蒼白如紙,眼看是要支撐不下去了。

而此時的安林,卻仍舊呆滯在青木殿的二樓書房之中,再也無心朝政之事。

青木殿在夏日的炎熱中,散發著濃濃的臭味。

這臭味不是別的,正是由青木殿二樓桌案上的那個木匣子裡散發出來的。

那裡面,安安靜靜的腐爛騰珂的人頭。

那是喬秉淵承諾過安林的東西,也是隨著大戰勝利的訊息一起傳遞回來的。

可這樣一顆原本血淋淋的人頭,即便用了很多的方法來儲存,在這炎炎夏日之中,跋山涉水送到青木殿,也已經臭的不成樣子。

如今安林又已經跟這顆人頭呆在一起,整整三天閉門不出。

這味道,可以說是幾乎傳遍了整個青木殿。

從前的安林何其愛乾淨,就連吃橘子時的白色絲蘿他也要摘的乾乾淨淨才行。

可現在書房的牆壁上掛著滿滿的畫卷,地上卻是散落滿滿的橙色橘子,桌子上的人頭散發著濃濃的臭味。

而安林,卻是雙目赤紅,呆呆望著那畫中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