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字是,“謝”。

不用當面問,喬秉淵也知道這字是蘇九娘加的,他也知道她想謝他什麼,可這樣一個字,可從來不是他想要的。

這個耳墜,是他在兩個人大婚前,他親自打磨出來送給她的,他想給她雕樑畫棟,打造一個可以始終伴隨在她身邊的,一個他給的家。

點綴在一個最靠近她思想的地方,讓自己變成一個她可以停靠的港灣。

可這個耳墜上卻有一個秘密,一個他一直不曾告訴她的秘密。

在耳墜的側面他曾用很小的字,輕輕點畫了幾個字:“白涼皆可,唯你而已。”

她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他當初從晉王處把她救下,又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懷疑她的來處。

若那蘇氏夫婦只是單純的江南富商,又如何會有那番忍耐。

在自己被千刀萬剮之時,眼中都沒有絲毫的恨意,將死之時,眸子中,竟然也只是盛滿了解脫。

雖然蘇九娘表現的萬分痛苦,可若是當時的情況,出現在一個平常姑娘的身上,她又怎麼可能恢復的如此之快。

即使心境再豁達,面對自己的親生父母在自己眼前,被活活凌遲而死。

就算沒有瘋傻掉,也絕不會還那般淡然。

雖然後來蘇九娘又一步步的殺掉了晉王,可一切,卻早已在喬秉淵把她接回喬府時,就已經有了定論。

當時喬成之也曾對蘇九娘起過懷疑,也曾派人去查探過蘇九孃的身世。

一來有著涼國穆王在蘇九孃的背後支撐,她明面上的身世必然是已經被做的滴水不漏。

二來,還有一個重要的,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原因,便是喬秉淵其實早就悄悄在背後抹去了蘇九孃的一切可疑之處,給她創造了一個幾乎滴水不漏的隱蔽空間。

他知道她的身份,從一開始就知道。

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也是喬秉淵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氣的原因,他最大的氣惱,並不是蘇九娘對自己的無意。

是因為他深知,蘇九孃的目地從來不是自己,而他卻真的動過了♥。

他氣惱自己的無用,也氣惱自己的心太過痴情。

一顆心為她而動,就再也不能走出來。

這也是他當初硬是扛著周清等人的不同意,頭也不回的非要出征招搖山的一部分原因。

他想保家衛國,但從個人原因來說,他更想逃。

既然明知自己愛上了一個不可以也不可能的人,那他能做的,只有離開。

可是儘管他逃到了招搖山又怎樣,很多事,根本不是距離和時間能夠解決的。

這遙遠的距離,反而更加加重了他的思念,所以當他得知蘇九娘在名都中,再次受到了來自白沐辰的騷擾時,他還是抑制不住的動怒。

儘管他知道,即使沒有他,蘇九娘也完全可以搞定白沐辰,他也還是怒。

當他收到騰璃那挑釁的請帖時,自己還是義無反顧的找到那人解毒,只為了再去看她一眼。

他也知道,即便他不用動用情分去求那人,蘇九娘自己也能夠從甘南王宮中出來。

可這種事,他又怎麼能控制得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