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招搖山麓的軍營裡,火堆燃燒的噼啪作響。

西北寒涼,晝夜溫差也大,為了保持好體力,將士們早睡早起,月上當空,除了巡邏計程車兵,已經沒有幾個還醒著的了。

大帳之中,喬秉淵凝眉看著面前的地勢圖,靜靜思考著白日裡與範煙槐商議的對策。

騰珂雖初戰受挫,但必然不會坐以待斃。

他對喬秉淵的恨意,只會越來越重。

在百姓中的離間之計,也不過是一時之策,那些老弱計程車兵,若是長期帶著甘南城內,不免會露出蛛絲馬跡。

他不僅要想辦法把他們悄無聲息的召回,還要防備騰珂會突然來犯。

大軍的營帳現在如此赫然的擺在招搖山,他們已經失去了隱匿行蹤的便利。

初戰告捷,將士心中的熱情也在退卻,可大軍的糧草卻已經開始出現赤字。

喬秉淵看了一會兒,仰頭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頭頂的大帳。

人在深夜之中,很難不想起心中的柔軟。

她,這會兒不知是否已經睡下了。

喬秉淵輕輕地閉上眼睛,彷彿還能夠看到蘇九娘那俏麗的容顏。

她面上終日掛著淡薄的笑,其實並不是真的快樂吧。

之前自己總是傷懷不能走進她的心裡,可平心而論,當初他們的相逢,本就是屬於蘇九孃的一場劫難。

相救,賜婚。

她的一切都是被動接受的,自己這樣一個陌生的男子,走不進她心裡,又有什麼奇怪呢。

想起自己臨走時,城門上蘇九娘那悵然一瞥,喬秉淵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不在身邊,她自己在危機四伏的名都城裡,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燭火在安靜的夜裡,輕輕搖曳著,彷彿要闖入誰的夢裡。

喬秉淵半躺在椅子裡,整個人一動不動,呼吸也漸漸沉穩起來。

是誰輕悄悄的走進了帳中,來人腳步輕緩,但卻並不急躁。

或許是哪個士兵進了大帳...

喬秉淵驀地睜開眼睛,一腳踢在桌案上,借力往後急退,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劍正從他臉面上擦過。

若是再晚半息,喬秉淵必然已經身首異處。

見自己被發現,來人也不再多話,手中長劍瞬間挽過,夾上內力,再次逼近。

劍影森森,夾著犀利的風,形成一波波近乎實質的劍氣。

喬秉淵掌下一擊,木質的椅子,登時就碎成了數片。

喬秉淵藉著力道騰起,恰巧躲過划過來的犀利劍氣。

“你是誰?”喬秉淵順著帳頂蜿蜒騰挪,落到地上,終於跟來人隔開了一定的距離。

兩人雖然短暫的分開,但來人顯然根本就沒想過要活著離開。

話不多說,當即又要再次纏鬥上來。

喬秉淵劍眉微豎,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凌厲的許多。

這刺客目標如此明顯,既然不願多說,那喬秉淵手下也沒有再留活口。

他是一軍主將,受到刺殺的理由實在是足夠明確了。

此時,喬秉淵身後的架子上正是懸掛著蒼山暮雪,他驀地伸手,蒼山暮雪黝黑的劍鞘隨著洶湧的內力嗡嗡的震顫。

“噌!”

銀白的劍鋒驟然出鞘,帳內的空氣彷彿在那一瞬間也被蒼山負雪分割開來。

只聽說喬秉淵身負武藝,來人顯然沒想到他內力如此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