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喬軍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

“附近城鎮能調集的糧草都已發出了調令,可幾年來戎族多次進犯,燒殺搶掠,邊境幾城也沒有多少存糧。”

副將早已派出調糧令,可也不過是微末之薪,根本撐不了幾天。

“戶部怎麼說?”喬秉淵聲音低沉,渾身都帶著一股肅殺。

“一開始說是無糧,後來便再無迴音了。”

副將的聲音還在繼續,喬秉淵胸中卻被激起了一陣翻騰。

“張徵!”

砰的一聲,喬秉淵狠狠拍在了桌案上。

喬秉淵雖然用兵唯險,可他其人卻十分穩健,很少有如此失控之時,顯然此次戶部所為,是徹底動了喬秉淵的逆鱗。

副將看在眼裡,也只得默默垂了頭。

他們此時山高水遠,戰事當前,名都不給糧,無異於要他們死。

他們從出發開始就催促著糧草,可戶部卻遲遲不發,也不是沒有懷疑,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可他們是為定邊境而出的師,天下百姓看在眼裡,戶部竟然還敢翻臉不認人。

不畏敵人的喬軍,卻要在出矛之時,被自己人斷了後路。

這的確是滑天下之大稽。

招搖山上漸漸溫熱,大帳內卻一時間陷入了冰冷的沉默。

“所以騰珂如此試探,就是為了消耗我們。”

喬秉淵的聲音從低沉中透出絲絲咬牙切齒的嗜血殺意。

“你是說,戶部張徵跟戎族勾結?”副將恍然大悟。

“為何不呢?騰珂自傲,但他也十分記仇,既然他為這次大戰做好了準備,又怎麼可能只是單純的招兵買馬。”

他們能夠離間戎族的人心,騰珂又怎麼會想不到去提前斷掉敵人的後路。

“可是,如果這次我們敗了,那邊境幾城皆會淪陷。即使戶部可以扣押糧草不發,皇上他...”

說到此,副將話語中的掙扎之火漸漸熄滅。

皇上。

他又何曾問過朝政。

“唉。”副將長嘆一聲,彷彿被抽去了全身力氣一般,手下撐扶在桌案上,整個人的光彩都暗淡了許多。

白沐辰為帝十年,白國從一個泱泱大國,漸漸式微。

國內流民四起,邊境再三進犯,大廈搖搖欲墜。

可作為一國之君,白沐辰卻連上早朝都是對臣民的施捨。

如此之帝,雖有忠者,卻也不少人早已恨之入骨,揭竿而起者無數。

可奈何,白國之中,有一個安林。

他表面上被人詬病霸權朝政,卻也一一按下了國內各種的躁動不安。

慢慢地,百姓恨安林,反而比恨白沐辰還多。

朝中忠臣,恨他籠霸皇上,以下犯上。

鄉野黎民,恨他在白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人能推倒白沐辰。

安林就像一個迷,受盡世人唾罵,卻仍舊穩穩矗立在那裡,看著白國在白沐辰的手中漸漸腐爛成泥。

他抬手就可以碾死皇帝,卻不奪位。

他閉眼就能讓宮外的各方勢力,群雄逐鹿,卻不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