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等蘇九娘有所反應,喬秉淵便轉頭看向了旁邊臉色酡紅的周晚意,言語間卻滿是疏離與客氣。

“晚意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你一未出閣女子為我做衣衫,於禮不合。改日有空,我再去周府拜訪周兄好好致謝。”

喬秉淵畢竟是男子,手心掐的出血,雜亂的心情卻也仍舊收拾的迅速。

此刻圍看的人越來越多,喬秉淵搬出周清,即是顧全了他與周清的情誼,也算勉強保住了周晚意的名聲和周府的顏面。

喬秉淵勉強對周晚意告了辭,在眾人的注視下,也沒再看蘇九娘,獨身回了府中。

事情因為喬秉淵的強行圓場,終於翻頁,喬府門前圍著的眾人也各自忙碌散了去。

周晚意眼看著自己百般爭取的機會,就這樣因為自己莽撞的一句話而化為泡影,而且喬秉淵對她的疏遠彷彿又加了一層,頓時傷心不已。

儘管眼角紅的不像話,但周晚意仍舊憋著淚,跟蘇九娘道了歉意,“對不起,因為我亂說話,所以才...”

蘇九娘輕拍著周晚意的肩頭,眼神卻不經意間看向了院內那抹漸漸走遠的玄色背影。

胸口若有若無的痛意,讓蘇九娘秀眉微微蹙起。

這鸞鳴,真是無孔不入地提醒著她。

......

轉過前院的迴廊,喬秉淵頓下步子,看著右手上那道剛才被自己狠力掐住,復又滴血的傷口,眼中悲涼卻依舊執著。

她無意,他也不是今日才知。

每每看她面上掛著慣常的薄笑,斷眉微挑卻笑意不達眼底的樣子,他的心裡,都如在滴血。

喬秉淵的手拿劍自是習以為常,但若論起拿切菜的刀卻十分笨拙。

這道傷,便是前幾日他見蘇九娘喜歡吃辣菜,所以親自去廚房學做菜式的時候切傷的。

紅椒炒蛋,椒油銀耳...他還記得紅椒水浸過傷口的痛,彷彿尤在。

但,那又如何?這幾日來,她從沒注意到過。亦根本不在意,那些菜是誰所做。

多是他心甘情願罷了。

“將軍,營裡的操練一切還順利嗎?”

今日範煙槐並沒有跟隨喬秉淵一起去軍營,見到喬秉淵站在廊前發呆,正好湊過來問了一嘴。

“哦,還好。”喬秉淵回過神來,把手背到了身後。

“這兩年我們雖都遠離沙場,但好在將軍唐城之戰餘威尚在,將士們大部分都還甘願臣服,不過戎族此次進攻十分兇猛,要做好萬全的準備,軍紀操練上也切不可掉以輕心吶。”

範煙槐是跟隨喬成之多年的沙場老軍師,雖平日裡,面上對喬秉淵出征之事十分積極,但內心對喬秉淵對戰強大後的戎族也分外擔憂。

“是,範叔。”對範煙槐,喬秉淵一向十分謙遜,“父親他...”

提到喬成之,範煙槐卻長嘆了一口氣,“唉,還在靜室。”

說罷,範煙槐拍了拍喬秉淵的肩膀,搖著頭邁步走開了。

喬成之有事無事地就把自己關在靜室,已不是一兩日。

近兩年,喬成之在靜室的時間更是越來越久,時常一關就是一日,不吃也不喝。

一個人心懷故人,是為長情。但若是多年之後,仍沉湎於悲痛之中,對他的身體卻並不是什麼好事。

喬成之近年來心情沉鬱,人也變得愈發暴躁,在靜室呆坐一日後,出來就明顯憔悴很多。

但饒是範煙槐和喬秉淵兩人對喬成之的狀態心知肚明,卻也無力改變。

而此刻,喬成之一個人呆立在靜室之中的畫像前,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哪裡還有半分人前的精神矍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