杋洛接著道:“本宮念你平日裡還算安分,只將你貶為庶人,即刻收拾東西離宮吧!”

“殿下,冤枉啊!千曲一心一意念著殿下,怎麼會謀害殿下呢,還請殿下明察!”陳千曲頓時淚眼翻飛,她從未想到過隨風是妖,只是覺著自己大概著了程妃的道,成了任人擺佈的棋子。

“混賬!你的意思是說殿下誣衊你麼?”太子妃道。

陳千曲只覺百口莫辯,但她絕不甘心就這樣被逐出宮去,淚眼汪汪的看著太子與太子妃,露出一副前所未有的可憐之相:“殿下,娘娘,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將我趕出宮去,我願做牛做馬侍奉在二位身邊,求殿下、娘娘留下奴婢吧!”

陳千曲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直到頭髮散亂,額頭烏青,像被人上了刑一般。那副樣子可憐兮兮,氣得杋洛扭過頭去不再看她。怎奈杋洛心腸實在太軟,又覺理虧冤枉了她。正直思索要不要暫且留她時,忽聽太子妃道:“殿下,你看她這般請求,不如將她留給妾身作一個下等的婢子吧!”

杋洛冷笑,隨了陳千曲的願,只是那陳千曲並不知道太子尚且岌岌可危,何況是她自己呢?不過也似乎印證了當年為她算命那方士的話:是為宮中人。只怕日後再無翻身之日了。

想要整治的人已整治完了,杋洛命懷安送走了太子妃,內心依然十分沉重。或許明日自己就不再是儲君,這宮裡的親眷得有個依託才行,太子妃懷有身孕,皇祖母必會保她無恙的,懷安和那幾個老奴都是太后那邊的舊人,想必不會受什麼委屈,可憐嫄兒還沒有出嫁,若是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以後誰來保護她呢!

原本想著等隨風病好之後就為嫄兒和宿進操辦婚事的,看來是等不到了。杋洛讓嫄兒把宿進找來,自己也將日來積攢的銀票和早就為嫄兒置辦的一處房契取了出來。

等到進嫄兩人站到他面前時,方聽他道:“宿進,本宮知你對嫄兒痴心一片,但嫄兒身份特殊,若是被圖謀不軌的人知道恐要招來殺身之禍,現在本宮問你,你是否願意取她為妻?”

宿進愣了,感覺出殿下的託付之意。雖不知道嫄兒與殿下究竟是什麼關係,但相處這麼久了,自然能察覺出嫄兒與殿下的感情非同一般,而且宿進心思純淨專一,他認定的人就必會守護到底,其實在宿進的眼裡,無論嫄兒是何等身份,他早就有了將嫄兒了娶回家的想法。

宿進瞪大了眼睛:“殿下,宿進願意!我從來都不在乎嫄兒的身份,只是我向來嘴笨又不知道該如何向嫄兒提親,所以才……,但是殿下放心,我今後會對嫄兒好的,這輩子只愛她一人。”

嫄兒感動的直掉眼淚。

聽皇兄道:“本宮有你這句話就安心了。你可聽好了,她姓趙,本名軒嫄,是本宮的親生妹妹,她其實是個公主!只因十多年前,我母妃為了躲避謀害曾帶著我們兄妹流落在外,萬般無奈之下才將她留在民間,對外宣稱她已經死了,所以當她回宮時,本宮也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現在本宮將嫄兒託付給你,相信你會照顧好她的。”

宿進激動萬分,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是金枝玉葉,也怪不得殿下平日裡對她百般愛護,驕縱著她不像個婢女,就連太子妃娘娘都得讓她三分呢!可憐她明明是個公主卻委身做個婢女,宿進頓時又心疼她了。

“殿下,宿進何德何能竟然娶了一位公主為妻,若不能真心待她好,豈不枉費殿下的信任?殿下放心,宿進必對嫄兒的身世守口如瓶,否則必遭天打雷劈。”宿進雙膝跪地,熱淚早已流下雙腮。

太子滿心寬慰,扶起宿進道:“我本想著等時機成熟就恢復嫄兒公主身份,可惜白日裡發生這樣的怪事,恐怕我的儲位都難保了,以後怕也只能做個無名的公主了。我還曾想等隨風的病癒將她安頓好後就為你二人操辦婚事,可眼下這情形怕也做不到了,唉!我就是一個失敗的太子!”

“哥哥!”

“殿下!”宿進與嫄兒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杋洛笑著流下眼淚,將事先準備好的金銀等物交於他二人的手上,“事已至此,我便再無牽掛了。這是我多年積攢下來的,還有一份為嫄兒購置的房產契票,就做為她的嫁妝吧!你們二人趁著今夜趕緊離開,以後再也不要回來。”

“殿下!..……”宿進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哥哥,你不要趕我走,讓我留下來陪你吧!”曾經相認時流下的喜悅之淚轉眼就變成了離別的苦,何況哥哥遇到了困難,若她走了,哥哥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了。

軒嫄與宿進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求他,不過太子這回真是鐵了心。

“我意已決,無須多言!快走吧!嫄兒你既然會操縱飛禽走獸,想必互通訊息也並不困難,若我無事你自然會知道,那時你再回來吧!”

萬般懇求終無果,二人捧著手上的銀票和房契重若千金。太子雖是儲君卻比不得其他皇子那般富庶,所得貢銀和賞賜少之又少,這些東西定是他日積月累攢下的。

出了皇宮,從此就要浪跡天涯了。宿進攥著嫄兒柔軟的手,心裡的滋味難以言表。天下之大,怎麼就突然變成了一對無家可歸的比翼鳥?不過幸運的是從此不再是一個人了。

宿進問:“嫄兒,咱們去哪?”

“去浮黛山吧!姐姐一定是回浮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