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始終那麼柔軟,也總是那麼涼,杋洛在手裡焐了一陣漸漸有了點餘溫,那如蔥根的手指不經意間微微的動了一下,驚得杋洛的心怦怦地,幾乎要跳出來了。

“動了,真的動了。”杋洛喜極而泣,如蒙天恩。

宿進聽見車裡的聲音不由的嘴角上揚,但出於本能,他隱隱的覺出哪裡有些不對,好像暗地有人在盯梢。“殿下,附近好像有人。”

杋洛立生警覺,吱喚宿進駕車趕緊離開,這時道觀的大門忽然開了。

那人身法迅捷,提著燈籠轉眼就到了馬車跟前,喊道:“居士留步。”

宿進認得那人,是剛被晉升不久的李方灼。

“哎喲!是宿侍衛呀?這麼晚了,本官還以為是哪位貴人要進觀敬香呢!”李方灼一邊說著,一邊向車裡探去。

杋洛神色凝重,既然李方灼認出了宿進,自然會知道車裡坐著何人。“李大人怎麼會在此?你已棄道為官,不做道觀的天師了,怎麼還會在此?”

“是,是!”李方灼恭恭敬敬的移步到車窗前,“新來的掌事道人有些事物要諮詢下官,所以下官來此與他交代許久,這不剛要離開,就在大門外見到殿下您了。不知殿下有什麼急事,竟夜間來到此地?”

“哦!本宮近日來思緒煩雜,總也靜不下心來,才想找個地方清靜一下。”

隨風的手指又動了,杋洛禁不住顫了一下,心裡既是驚喜又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又不願讓李方灼發現端倪,登時有些慌了。

李方灼見太子面露難色,心裡大致猜出事情的原委,必然與玄清上回所談之事有關,否則李方灼也不會留守在此,其實他在皇家道觀已經好多天了,就是為了等待太子的。

“想必殿下是遇到難事才到這來尋求清靜。……殿下放心,一切皆有定數!”

杋洛覺他話裡有話,心裡更是緊張,問道:“李大人難道聽說過什麼?或是知道什麼?”

李方灼搖了搖頭,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模樣,所答非所問:“修道之人向來雲淡風清,只會助人不會害人,殿下既然想要清靜,方灼就進去為殿下安排一番,別讓一些不該出現的人打擾了殿下的清靜。”

“也好!”想起前兩次與李方灼見面已對他生出好感,知他素來處事周到,著實迎合自己的脾性,對他的戒心也自然而然的消減,杋洛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也可大大方方的帶著隨風進觀了。

沒過多久,李方灼敞開大門:“殿下,一切都安頓好了,殿下想待多久便待多久,不會有人打擾,更不會有人留意殿下的行蹤。”

“多謝!”

“殿下哪裡的話?這本是微臣份內之事,不該多說的,微臣一個字也不會多說,您放心吧!”

杋洛總覺得李方灼像什麼都知道似的,不過修道之人向來玄之又玄、似知非知,看來多半是自己太過緊張了,於是問道:“李大人方才說一切皆有定數,是什麼意思?”

“殿下心中有結,方灼並不知所為何事,但殿下素來寬厚仁德,神仙眷佑,必然會指引殿下解開心結。”李方灼言畢淡然而笑,鞠了一躬,靜靜離去了。

嫄兒在車裡一直不敢出聲,這會兒才問杋洛:“殿下,這李方灼是什麼意思?”

“傻丫頭,他能有什麼意思?無非是討好殿下罷了!”宿進一向心直口快,順便從車窗外伸進一隻手來,毫不避諱太子,寵溺的在嫄兒頭上揉了一把。

杋洛微微一笑,看慣了兩人這般柔情蜜意,他心中也早有打算,等諸事都平定後,他定要為二人操辦婚事的,不過杋洛什麼也沒有說,自已心中有數便可,當即著令宿進將馬車停到隱蔽處,三人下了車,帶著隨風踏入門去。

“殿下,您說為什麼隨風會對這道觀產生反應?”宿進揹著隨風,跟著杋洛向道觀內走去。

“想必是跟隨風的臆症有關。”

“殿下,隨風姐姐的手指又動了。”嫄兒一直握著隨風的手,走在宿進的身邊。

“太好了,隨風有救了!”杋洛精神振奮,想起在西郊宅院時瑞王府那兩個婢女說隨風中邪之事,起初他還不信,如此看來確是真的,約麼是衝撞了某些神靈吧!那這裡一定有什麼地方能喚醒隨風。

三人發現越是深入,隨風的手指動的越是頻繁,便一路摸索著向道觀更深處走去。

都說人有三魂七魄,妖精的魂魄概與凡人相差不多。隨風魂已離體,但有魄留其身,所以兩者距離越近,魂與魄之間必定會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