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疾首蹙額,相視之間沒了言語。沉默了一陣之後,半面忽然想起了什麼,道:“殿下,瑞王說皇帝今日因為傀儡詛咒之事舊疾加重,還問您是否一同看望皇帝呢!我那時佔了您的肉身不甚方便,只對瑞王說您會去的。還有,聽瑞王說,近期皇貴妃娘娘會親自來向您道歉……,還請您酌情處理!”

杋洛微有驚異:“嗯!知道了,本宮稍後就去探望父皇。”

“殿下!妖書之事這兩日大概就會解決!到時,您可派人出宮查探一下。若是還有妖書流傳的話,半面再另想辦法!”

杋洛的嘴角微微仰了一下,露出了短暫的笑容,可惜最近的煩心事情太多,尤其是隨風的事讓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不過他還是由衷的感謝半面所做的一切,道:”先生這些時日為杋洛所做甚多,杋洛謝謝先生!”

半面道:‘’殿下不用謝我,其實這是程妃的功勞,不過殿下心裡知道就行了,無需與他人細說。您今夜若用不著半面,我就到瑞王府守著隨風去了!”

半面的話似乎就像漆黑夜裡的一點微弱的熒光,聽了多少讓杋洛有了些許的安心感,至少在陌生的瑞王府裡還能有人在暗中陪著隨風,這也是萬般慌恐中的一點慰藉了。他連忙道:“好!那先生快去吧!快去!”

“是!”半面走了。

寢殿裡只剩下兄妹二人,杋洛回想在幾個時辰之前彷彿經歷了生死一般,不禁有些後怕。他腦中空空如也,不知該去想些什麼,只因這些天裡事端頻發,幾乎讓他應接不暇,而且件件奇異,甚至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接受能力。沉默了一陣,他機械般的對軒嫄道:“走吧!陪我到啟祥宮去一趟!縱使父皇不願見我,該去也是得去呀!總不能失了禮數。”

“好!”軒嫄輕應,陪著杋洛往啟祥宮去了。

這會兒,程妃正坐在龍榻旁以及其輕柔的方式為皇帝按頭,皇帝似乎已經沉睡或是在昏迷之中,杋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默不作聲,眉頭緊鎖,聽著跪在地上的太醫陳述著皇帝的病情。

“看陛下症狀實為頭風之症。此症素有痰飲,自頸以上,耳目口鼻眉稜之間,有麻痺不仁之處。或頭重,或頭暈,或頭皮頑厚,不自覺知,或口舌不仁,不知食昧。或耳聾,或目痛,或眉稜上下掣痛,或鼻聞香極香,聞臭極臭,或只呵欠而作眩冒之狀,若重者,恐要引起腦卒中,以至猝然昏撲、不省人事,乃至癱臥在床、身體不自收、不能語、迷昧不知人呀!”聞太醫道。

“那有法可治?”程妃蹙眉問。

“御藥房裡有現成的上陽丹,是近年專為太后娘娘配製的,一直備著呢!老臣這就去取。”

杋珣問:“這麼說,太后娘娘也得過此症?服用上陽丹之後可有好轉?”

聞太醫不敢隱瞞,實話實說:“回瑞王殿下,這上陽丹並非仙藥,先前太后娘娘服用時症狀有所緩解,之後便一直維持現狀了!沒有大好,卻也沒有加重的跡象。”

杋珣問:“可她老人家看上去精神抖擻,也不像有頭風之症的人呀!雖有時頭痛卻並非如父皇這般嚴重,難道她老人家另用了什麼方子不成?”

聞太醫道:“聽說太子殿下曾去過一個叫浮黛山的地方,從那裡求得了仙藥,回來獻於太后,太后服用以後果然病情大好,至今沒有復發的跡象!只是那藥御藥房裡沒有,老臣也並未見過,所以不敢隨意詳述。”

杋珣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打算這幾日去太后那討點兒仙藥獻給父皇。而程妃聽後也不由想起太醫所提的仙藥來,她清楚的記起那一顆顆如珍珠大小的紅色藥丸,讓人在一丈之外都能感覺到神清氣爽,也難怪皇太后娘娘的頭風之症能好的這麼徹底。

程妃尋思了一陣好像另有打算,接著又對太醫道:“聞太醫,那就請您速速到御藥房裡拿些上陽丹吧!或許此藥因人而異,說不定皇上服用之後就好了呢!”

“是!”太醫退下了。

正好趕上御前孫公公來報,說是太子殿下來探望皇上。

此時,皇帝未醒,孫公公也只能尋問程妃與瑞王。杋珣聽後不屑的笑了一下,帶著他那一成不變的嘲諷。而程妃則是厭煩之極,連裝模作樣的心思也沒有了,氣急敗壞道:“他來做什麼?若是不因為他,皇上何以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孫公公,你就說皇上睡著呢,不方便打擾!”

“是!”孫公公退出門去。太子依然如期所料的沒見到父皇。

過了不久,聞太醫帶著上陽丹回到了啟祥宮。程妃依照太醫的叮囑取出一粒上陽丹,用薄荷茶慢慢化開,再用勺子盛了輕輕的喂著皇帝服下。然後用她那異常擔憂的神情緊緊的盯著昏昏沉沉的陛下,直到皇帝那閉了很久的眼睛開始眨動又慢慢掙開時,程妃那緊鎖的眉頭才終於鬆開了。

“陛下,您可醒了!”程妃梨花帶雨。

杋珣和聞太醫心裡緊緊繃著的弦這會兒才鬆開了。

孫公公道:“皇上,太子殿下曾來過,見您那會兒還沒醒,就沒打擾您!”

皇帝沒有知聲,就好像沒聽見一樣,握著程妃的手,微微的點了點頭,又將程妃自然而然的挽進了懷抱裡,就像一對平凡的恩愛夫妻。

其餘三人非常識趣的退出了殿外。程妃一直陪在皇帝的身邊,直到他重新安穩的睡去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