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寧心點了點頭,江奕懷這下徹底蒙圈了,這件事怎麼又跟於航扯上關係了。

顧維楨卻轉眼說著其他事:“阿仲剛剛讓人查了高晨的銀行賬單,在今天早上他收到了一筆款項,十萬,轉款人是顧明森的一個經理,看起來高晨的確是顧明森派來的那個人。”

江奕懷看著這兩人忽視了自己的疑惑,不滿地拍了拍桌子道:“就沒人想告訴我於航的事嗎?”

他左盯了一眼,右盯了一眼,寧心才對著他道:“於航跟何苗的關係應該很親密,但是她的父母卻要賣了女兒的骨灰,現在發生的一系列的事,都是他在阻止這場冥婚。剛剛那個村民就是今天下午在院子門口提出要再轉賣何苗的人,他用紙人嚇他,是利用村子裡面對於鬼怪的恐懼,讓他們打消念頭。”

江奕懷張大了嘴,他怎麼沒看出來,他轉向顧維楨:“大師知道也就算了,你怎麼也知道,還是你們互通訊息卻不肯告訴我。”

他越想越生氣,虧得他大老遠的跑到這窮山惡水的地方陪著顧維楨遷墳,現在卻什麼事都瞞著他。

顧維楨無奈道:“當時我們第二次回村的時候,路上就有人說他們在抬何家那兩人時聞到一股白醋味,在進這裡之前就有了,於航是在高晨他們用白醋燻完屋子之後才離開的,從那時我就開始懷疑於航,後來董依依他們為了留在這,贊同陰婚的事,於航的臉上立馬就出現憤恨,之後對他們的態度也開始大變,我就逐漸想明白過來。”

顧維楨指著角落裡的一個空缺道:“那裡之前擺放的是個紙紮人,但是現在不見了,我猜應該是於航把它扮成了何苗去嚇唬這些人。”

江奕懷摸了摸自己的榆木腦袋:“可是他為什麼要選擇利用下毒的方法,只要進了醫院這個很容易就被查到,直接像今天這樣嚇何家那三個人不就行了。”

“你怎麼知道他沒試過,但是何家夫妻為了能讓他們的兒子娶上媳婦兒,擁有香火,或許連鬼神都可以不怕,於航鋌而走險,也是逼不得已。不過那些人就不一樣了,為了別人家的喪事,沒必要弄得自己被惡鬼纏身。”

江奕懷摸了摸下巴:“那這樣說來,於航還挺聰明,毒藥可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就能製作的,要控制劑量讓人不死,還看不出其他的中毒痕跡,他怎麼做到的?”

“砰!”

院外傳來罐子打碎的聲音,寧心三人出去一看,是於燾在熬藥,只不過才剛剛開始,瓦罐就被不小心打碎了。

他見著三人出來,先是畏懼地看了寧心一眼,才露出一口老煙槍的黃牙道:“對不住對不住,天太黑了,沒看清腳下,嚇著幾位了?”

江奕懷聞著藥罐裡的味道,捂住了鼻子:“這什麼味道,這麼刺鼻。”

寧心冷冷地看著於燾,聞出了空氣裡含著的草藥味:“桑枝、艾葉、菖蒲。另一個碗裡的是雄黃、硃砂。”

於燾一拍大腿:“要不怎麼說您是大師呢,這靠鼻子都把我防治屍毒的獨家方子說出來了。”

張家夫妻的事情之後,於燾那是躲了寧心一天,現在見到也不敢直視,還轉變了態度的拍馬屁。

他們做這殯葬業的,需要納棺整理屍體儀容,沒少接觸屍毒,於燾這麼多年都是靠這個方子撐下來的。

江奕懷卻搖了搖頭,於燾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專業的藥劑師,居然還敢自己給自己配藥吃,膽子可真是大,特別是雄黃硃砂一類,劑量一個不準,就得死人。

於燾知道寧心和顧維楨不會放過自己,現在藥也不敢煎了,找了個藉口立馬就溜了出去。

九遙跳到院下種樹的地方,拿爪子往裡面刨了刨,就叼出一些屍骨擺在寧心的面前。都是一些小動物的屍體,有貓有狗,有些甚至都還沒完全白骨化,看得出來是最近才死的。

江奕懷見著這些退後了老遠:“這於燾是個變態吧,怎麼連貓狗都殺。”

顧維楨倒是不奇怪這一點:“他要製藥,肯定需要實驗品,這些動物就成了他下手的物件。”

只不過這些實驗品也未免太多了,光是研究治屍毒的藥,需要測試這麼多次嗎?

江奕懷是想不動這個問題了,他們這兩天都沒怎麼合過眼,現在只想快速睡一覺,明天能夠順利上山。

但他們自從到了魚泉村以來,就沒有遇到過一件順利的事,到了半夜,九遙趴在視窗,見著東南方有濃厚的黑煙升起,飛快叫了幾聲,寧心翻身下床,本以為在提醒了村長之後,這些黑煙會很快下去,沒想到卻越來越猛烈,她暗道不好,就要朝著起火的地方走去。

顧維楨和江奕懷也被九遙叫醒,和寧心一同前去,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大火雖然已經撲滅了一些,人沒什麼事,可是財產損失嚴重,許多屋子都被燻得不能住人了。

村長看著他們來了,趕忙道:“大師,還好我們聽了你的話,人都沒敢睡,還準備了不少水,至少火勢是控制住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心有餘悸,要不是寧心提醒得及時,今晚他睡在屋裡,只怕連骨灰都要燒沒了。

寧心卻皺眉:“如果你們一開始就察覺到起火,怎麼可能把屋子燒成這個樣子。”

“這我們也不知道,剛才一直往上面灑水,但是這火就是不滅,還越燒越旺。”

“村長,放火的人我們抓到了。”

幾個人扭著一個人上來,那人一直低垂著頭,抓他的人把他的臉掐了起來,村長驚聲道:“於航,怎麼會是你?”

於航沉默了一會兒道:“是寧心給錢讓我做的,她說這樣,就能證明她說的全是對的,你們就會同意她上山。”

顧維楨皺了眉,之前於航雖然和他們不算太熟,但因為他們都反感冥婚的事,他心裡還是有著感謝,一直以來對他們的態度都不錯,現在為什麼要當著這麼多人撒謊,把一切都推到寧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