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你怎麼知道我師父沒有進城?”

師父去哪了,洪筠都不太清楚。

甚至錢道長和徐道長二人,也搞不清楚那戲院到底在哪裡,是城裡還是城外。

這掌櫃的跟九叔,應該也沒那麼熟。

雖然他在這裡幹了四十多年,但畢竟私交不深,怎麼會知道九叔的去向?

難道說,九叔跟他私底下關係特別好,自己並不知情?

“少東家,您就別猜了,說實話,這跟九叔沒什麼關係。”

“真說起來,我並不是林家寨的人,如果不是當年老太爺安排我來這裡做事,我根本就不會到林家寨來。”

“我之所以知道九叔的行蹤,是因為我曾經聽人說起過這件事,而說這件事的,恰巧就是接這件事的戲班子。”

在掌櫃的講述之下,洪筠三人這才知道緣由。

原來,掌櫃的是從一個戲班子的人嘴裡聽說的這件事。

根據那個人說的,整個山臺縣,只有他們一家願意接這個活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戲院的老闆,太窮了。

“這不可能吧,戲班子還有窮的?”

“掌櫃的,你可別忽悠我,要說戲班子裡幹活的人窮我信,你要說那老闆窮,我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在洪筠的印象裡,戲班子雖然不能說各個富得流油,就像後世的某些戲子,隨便折騰一天就能掙二百多萬。

甚至因此還創造出一個價值單位,一爽等於二百零八萬這種狗血般的笑話。

但最起碼,戲班子從古至今,都不可能跟窮這個詞掛上鉤。

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窮苦人家的孩子,為了活下去,寧可擔上不光彩的名聲,也要進戲班學戲。

要知道,古代的戲子可不像後世的狗屁明星,一個個被人捧上天,甚至都被人擺到香案上供起來了。

哪怕現在已經是進入了科技時代,已經是各國交匯,文明崛起之時,戲子這兩個字,依舊不是什麼好詞。

因此可以明白,要是真不掙錢的話,不可能有人願意幹這個行當。

“少東家,您可別誤會,這窮,自然是相對而言。”

“您要真說比那些種地的苦哈哈,或者街頭巷尾要飯的窮苦百姓,那肯定不能算窮。”

“但比起其他戲班,甚至一般的城裡人,這戲班的人還真就不算富裕。”

掌櫃的繼續解釋起來,才讓洪筠理解,人家口中所謂的窮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非就是後世一線明星跟十八線小明星的區別,怎麼著都比普通的老百姓富裕的多。

“這家戲班子,主要靠的是去村裡唱大戲掙錢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在縣城外的院子裡住。”

“村裡人唱戲捨不得花大錢,大多數人也聽不出什麼好賴,只要唱的在調門上,耍的熱鬧就可以了。”

“要說好乾,倒是能隨便糊弄,要說難幹,就是掙錢少,所以這家才逼於無奈,為了多掙點錢,連這種活也接。”

掌櫃的還挺謹慎,不敢說鬼戲,只是說這活也敢接。

但意思大家是聽明白了,基本上就是說,這家的水平反正也就這樣。

平日裡就靠著下村唱大戲掙點錢,所以這戲院的老闆沒錢在城裡買院子,自然也就掙不到大錢。

掙不到大錢,就請不起好角,這是個惡性迴圈。

但要說勉強餬口,也是沒問題的。

只是做這種行當的,眼皮子都朝上翻,沒有人往下看。

能入這一行的人,多半眼皮子淺,目光所及只有黃白之物,都想多掙點錢。

想掙錢,掙活人的錢不容易,掙死人錢卻不難。

因為這種唱鬼戲的活,別的戲班大多不缺錢,自然都不願意沾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