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東勞西燕(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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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卻是一驚,方才見到的竟是一雙深邃的鳳目,帶著嬰兒的稚嫩。
一旁的乳母也受了驚嚇,然而嚇更多於驚。誰人不知,當今的梁王有一半夷人血脈,一雙幽深鳳目不知惹了多少女兒家的芳心。
靜姝沉吟片刻,看看那乳母目瞪口呆的傻模樣,與錦瑟和玲瓏說道:“收拾東西,咱們該告辭了。”
許晏清下朝回府,見兩個婢女來回穿梭,再看到那抬出來的朱漆雕花樟木箱子時,心跳驟停了一瞬,這一日終是來了。
靜姝讓那怔愣的乳母將孩子抱走,又示意錦瑟跟著,看好小主子。
“世子,今日孩子的眼睛睜開了,與他父親一般模樣。”直到屋中沒了旁人,靜姝緩緩走到許晏清面前,抬頭定定地看他,眸光瀲灩。
許晏清故作鎮靜地舉起胳膊,將手中提著的一盒點心遞給她:“下朝時順道買的,你嚐嚐。”
靜姝有些不忍,默默接下了點心,心知這家老字號的詹記點心鋪一點也不順路。
“若只是因這孩子之故,待梁王回京,我自會與他商議。若靜姝擔心父母那裡,我也會妥善處理。”許晏清的嗓音有些喑啞。
靜姝坐上榻邊,滿是歉意地看著他:“世子,是我負了你的情,可我放不下他。”
許晏清極力剋制著從心底溢位的悲傷,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語氣稀鬆平常:“我早該料到,只是心中始終存了僥倖。靜姝無須顧及我,一切皆隨你心意。倘有來生,我只盼早些遇見你,護你一世平安喜樂。”
“世子的恩情,靜姝牢記心間,若有報答之時,靜姝自當肝腦塗地,銜環相報。”靜姝半句不敢回應他的深情,避重就輕地胡亂說道。
許晏清摸了摸她的發頂:“靜姝無須放在心上。因你之故,許家方可保住這百年的基業。”
“以世子之才,自會前程似錦。”靜姝所言,發自肺腑。
許晏清抿唇淺笑:“靜姝眼下要去那裡?我尋頂暖轎來,你不可受了風寒。”
“明泰郡主尚在病中,葉家眼下是回不去了,我想進宮面聖。”靜姝聽聞明泰郡主怨懟上了衛家,自己此刻回府,無異於火上澆油。
許晏清微微吃驚:“既是如此,我送你進宮。”
靜姝有些不安:“本該與母親當面道別,可我實在難以啟齒。”
“無妨,我會與母親解釋清楚。”許晏清暗歎,自己若不跪上一宿,母親恐難消氣。
一頂暖轎,幾輛馬車,頂著冷冽的寒風,載著被狐裘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靜姝,來到宮牆下。
宮門外,許晏清翻身下了馬,差了內監前去通傳。
衛司遠正與衛家四爺,如今的蜀王商議糧草之事,忽聞內監來稟:“陛下,許少府的夫人葉氏求見。”
衛司遠一怔:“快宣!讓劉成去迎。”這冰天雪地,究竟是何急事,衛司遠很是驚異。
蜀王知葉氏求見,應是家事,便起身告退:“陛下得了空,再召喚臣弟前來。”
衛司遠點點頭:“你與老三先商量個章程出來。”
劉成領了旨,一路小跑,到宮門處,眼睫上已結了一層薄霜,與許晏清見了禮:“少府大人,老奴奉旨領夫人前往承明殿。大人可要同往?”
許晏清微微搖頭,站在暖轎邊說道:“靜姝,我且送你到這裡。日後若是有事,儘管派人去尋我。”
劉成一頭霧水,這許大人怎麼一副要將夫人丟在宮裡的模樣。
暖轎中,柔和的女聲傳來:“謝世子相送!”
站在一旁的劉成,聽出幾分愧疚和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