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聲淚俱下:“郡主,你未出月子,哪能跪在地上。求太尉大人開恩,一切皆是老奴的錯,大人莫要錯怪了郡主。”

葉震鴻聞言,上前伸出手來:“你先起來。”

握住夫君溫熱的手,明泰郡主險些淚灑當場,夫君心中多少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劉嬤嬤見郡主起了身,稍稍安心,想起自己尚在御前侍奉的女兒,抹著淚說道:“郡主,此事老奴半字也說不得。”說完心一橫便撞上身旁的房梁,竟一命嗚呼。

明泰郡主慌忙上前檢視,乳母已無半點鼻息,驚嚇間坐地不起,嘴中反覆唸叨著:“怎會這樣。”

葉震鴻心下也明瞭大半,想她當日為救靜姝出獄,身懷六甲還跪在承明殿前,今日實在沒有理由公然加害。微嘆一聲,將她抱出了書房。

葉靜川摸了摸靜姝的頭頂,兄妹相視,心下了然,唯有宮中授意,那劉嬤嬤才會如此行事。

葉靜川也轉身出門,命人處理老婦屍身。

屋中突然冷清了下來,看著那滿地的鮮血,靜姝心裡堵得慌也驚得慌,原本歡喜而來,未想短短半天,卻經歷了這些波瀾。如今看來,天家到底容不得自己。

許晏清見她闔眼不語,憂心問道:“可有哪裡不適?”

靜姝睜開眼睛,抿了抿唇,如孩童般張開雙臂:“不難受了,世子帶我回府吧。”

許晏清的笑紋從嘴角漾起,唇紋漸次熨帖,連眼梢也彎下半許,眉目間明朗如日,將她從椅子上抱起:“好!”

靜姝一時看呆了,原來他也會如此歡喜。

門外一聲輕咳,葉震鴻進了屋,沉聲說道:“靜姝且安心,為父即刻入宮為你討個說法。”

許晏清道:“岳父大人,小婿願同往。”

葉震鴻看了看靜姝,嘴角微挑:“不必了,我自有主意。”

翌日,宮裡來了人,竟是總管內監劉成。

這個在宮中混跡了半生的大總管,躬身笑道:“太皇太后聽聞世子夫人受了驚,特命咱家來送上這些珍寶,為夫人壓驚。”

靜姝看著那一捧捧的賞賜如流水般進了國公府的正門,笑著回道:“不過是一場誤會,勞太皇太后掛心,臣婦惶恐。”

劉成笑得愈發諂媚:“那是世子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依咱家看,夫人還有天大的福氣等在後頭。”

心中暗歎,天家此次賠了夫人又折兵。那日太尉大人進了宮,先是一番慷慨陳詞,葉家忠心日月可鑑,緊接著又上演了忠良含冤泣淚的橋段。

太皇太后與少帝好一陣安撫,無奈下,只得將周太后拉出來頂罪,送她住進了冷宮。最終,倒是稱了趙太妃的心。

送走了劉大總管,靜姝心中卻難安心,君心難測,眼下天家被迫偃旗息鼓,過些時日說不得就會捲土重來,頃刻間要了自己性命。

許晏清知她顧慮,寬慰道:“上月,前往青州賑災的糧食半道被匪人所劫。眼下,日日有大量的流民湧入京城。太皇太后怕是無暇顧及其他。”